塔底传来男子不忿的声音。
话音才落，对方就一头撞在那青铜鼎上，瞬间便没了命。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众人都惊呆了。
那人说的话没错，可能活着，又怎么会真的舍得了结自己性命？
然而站在高位的禺姑娘，并未因此有半分神色变化，是一贯的冷漠：“愚蠢。”
一个人的死并未在凤仙郡中掀起多大的波澜，所有人惴惴不安，忧心自己的前路，却不知从何自救。
才过了几日，便已经有人受不了，选择出塔。
然而塔内待久了，也就将曾经塔外的生活忘得差不多了。就如当初的郡侯府，府内府外，塔内塔外，早已在不经意间更换了天地。
不说那些普通人，就连曾经那些对修仙充满憧憬的人，如今已然也变了想法。
“归一姐姐……”
身后的阿满悄悄地扯了扯归一的衣袖。
归一还未回头，手里便被塞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侧头一看，竟然是一小块早已凉掉的米糕。
阿满小声道：“这是我之前入塔前揣在身上的，归一姐姐，你吃吧。”
归一看了阿满一眼，又瞧见刘念等人都偷偷吃着什么，想来正是阿满分的这块米糕了。
见状，归一也不再疑虑，正准备送入嘴中，恰好禺姑娘从天尊那下来，归一下意识就将米糕藏进了袖子里。
禺姑娘看了归一她们一眼，又看向塔底的民众。
如今塔底的众人一个个因为饥饿而有气无力，就连打坐的气力都没有了。
“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天尊。”
禺姑娘才离开，归一就听到刘念小声密谋的声音。
归一震惊地看向刘念，或许是归一的眼神过于炽热，刘念有些不自在，但仍瞪着眼呛声回去：“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不想白白这么饿死罢了。”
“禺姑娘应该没说我们必须待在这里吧？”归一突然问道。
刘念愣住，还没来得及回答，归一便起身往塔底走去。
“你做什么？”看着归一这样直愣愣的行为，刘念震惊了。
归一一边走，一边将身上这套显眼的白衣白纱脱下，随手塞在一处角落，混到塔底的人群中去。
找到父母还有哥哥，归一走到他们身旁蹲下。
赵父赵母本就身体不好，这么饿了好几天，早已没了丝毫气色。
赵南的情况要好些，但也只是比赵父赵母好一些罢了。
“哥哥，把你的外衫脱下来借我穿一下。”
看到归一，几人的眼神顿时亮了些许。
“一一，怎么样，你还好吧？”赵母关心地上下打量起归一。
归一穿好赵南的外衫，虽然大些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
归一拿出阿满刚刚给自己的米糕，偷偷塞到赵母手里：“娘，你吃点东西吧。”
赵母低头看清手里的东西，又惊又喜，同时又担忧道：“一一，你哪来的，你吃了没？”
“娘，你别管这些了，我还有事，东西不多，小心被人发现了。”
归一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归一沿着塔底外围的墙壁走着，最终在一处阴影处找到了陈修文。
看到彼时神气的陈修文，如今蜷缩在塔底阴影的一角，着实狼狈。不过或许是平时油水比较足，陈修文此时看上去还有几分力气。
“你娘下葬了吗？”
归一问道。
陈修文不屑地闭上眼。
归一蹲下身子，看着陈修文道：“小郡侯，你现在相信我，这个什么天尊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骗局了吗？”
“从一开始相信你，就能改变现在的情况吗？”陈修文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向归一。
归一也回了陈修文一个白眼：“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陈修文闻言，便从衣襟中拿出一个布袋，正是当初归一在灵堂上给陈修文的，低声道：“第五层和第六层之间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后山。”
归一捏了捏布袋，感受到里面纸张揉皱的声音，这才满意地离开。
刘念看着不管不顾直接就离开了的归一，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禺姑娘下楼梯的声音。
看到归一空着的位置，禺姑娘冷冷抬头，一句话没说，周身的威压却叫人不寒而栗。
刘念本想低头避过，却无奈同禺姑娘的眼神撞上，结结巴巴道：“她，她去茅房了。”
闻言，禺姑娘果然皱起了眉。
刘念暗道不好，正想着还能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却看到归一恰好赶了回来。
只是她那衣服穿得歪歪斜斜，一侧的衣角直接拖在地上。
“禺……啊！”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一脚踩了上去，径直倒在刘念身上，连带着刘念也被扑倒在地上。
归一从刘念身上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禺姑娘。
只见禺姑娘一抬手，被归一藏在袖子里的布袋就飞向了禺姑娘。
“禺姑娘！”
归一一脸慌张。
禺姑娘看了归一一眼，随即便打开了布袋，却只从里面拿出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这是什么？”
禺姑娘问道。
“平安符！”归一抢先回道。
听到归一解释的禺姑娘却是皱起了眉，很显然不相信归一的话，重复着归一的话：“平安符？”
归一点点头，解释道：“这个石头是我爹娘曾经拿去寺庙开过光的，可以保平安！”
话音刚落，禺姑娘身后便起了一阵风。
那风，正是第九层，穿过楼梯而来。
禺姑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楼梯，随即将东西递还给归一，道：“走吧，天尊要见你。”
归一一愣，但还是乖巧地跟了上去。
几人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刘念，归一刚刚那一撞，感觉自己的魂都要吓出来了。
刘念正要重新盘腿坐好，却感觉自己腿间有个什么东西，疑惑地从裙摆下拿出来。
只是一眼，刘念就吓得将东西塞回自己裙下。
心如擂鼓。
“念姐姐，你怎么了？”
注意到刘念脸色惨白，阿满关心地问。
看到阿满心无城府的笑容，刘念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平缓了几分，笑着摇摇头：“没事。”
归一跟在禺姑娘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第九层的原貌。相比于塔底的宽阔，第九层的空间就显得狭窄了许多。
天尊依旧坐在中间，周围依旧挂满了白纱，将天尊围在其中。
“我很喜欢这个，里面有我喜欢的味道，你可以送给我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天尊身后响起，归一愣住。
她看到，白纱掀开后，走出一个和自己身形差不多大的少女，而少女的脸，正是早已死去的李素素。
而对方说的东西，正是刚刚被禺姑娘拿去又还回来的布袋。
而对方说的话，又与当初“彤彤”对李素素说得一模一样，就连语气也别无二致。
不答应的后果，归一已经从梦境中看到了。
可答应的后果又是什么？归一却不得而知。
可面前的人虽是笑着，却叫归一根本没得选。
沉默了半晌，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过了许久，归一只感觉自己的嘴像木械一样开合，陌生到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声音：“好。”
听到归一的回答，李素素笑了。
只是嘴角僵硬，唯有一双眼里还透有几分狡黠的灵动。
归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第九层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可身子又莫名空乏无力。
仿佛经历一场无比耗费人心神的大梦。
回到打坐的地方，都没精力搭理其他人。
然而在神秘的第九层，禺姑娘看着原本站着归一的空地，又看向“李素素”，眼眸中透出几分不解与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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