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隽身形停止，走过去拿起手机，语调稍有起伏道：“看不惯又怎么样，他不是真上心想管，是怕我丢他的脸。我和你的生活，凭什么围着他打转……”他想起当前困难，止住后头的话，关乎自身与团队，不能袖手旁观，“妈，你借我点钱。不多，10万。”

“10万？”顾湘狐疑，“你在那吃住全免，每月没少给你转零花钱。10万是不多，但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不算小数，你谈对象了？给女孩送礼物带她出去玩？还是虞剑诓骗你，要你交什么练习费培养费。小隽，你太单纯，在外面要擦亮双眼，人心隔肚皮，社会险恶。”

我，单纯吗？卫隽自己都不信。家里不支持他走偶像这条路，实话实话求赞助只会适得其反，他采用最方便的说辞，“妈，我是喜欢上一个女孩，我带她去欧洲，双人游10万。钱分批从零花钱里扣。”

气血方刚的男子汉谈恋爱，也正常，儿子开口，顾湘必定满足。但她隔片刻会过来，置疑道：“欧洲双人游，你都要出道的人，还有时间谈恋爱出国旅游？你们那几个娃崽的朋友圈里天天发打鸡血小视频，你当妈妈傻啊？小隽，你被外面的人污染了，还学会撒谎。肯定是虞剑使坏，他利欲熏心打你们的主意，钱我不能给你，妈妈这是保护你。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

卫隽忙拦截，“妈，跟剑哥没关系。我，就是想多要点零花钱，充面子。”

这一说，又是长篇噜苏。等他挂上电话抬眼望镜，有人倚靠入门转角墙边故作深沉。装货，他来多久了，听到多少？

穆江辞站直朝卫隽走来，离近了往右偏离弓身拿起落地镜前的苏打水。卫隽直接问他，“鬼鬼祟祟，偷听了多少？”穆江辞没否认，确实是偷听了，从“打回原形”开始。他过来不单是拿饮料，还打算给潘唯去个电话弄清事情原委，但卫隽先来一步。也许是对这个讨厌的假想敌分外关注，也许是几分同病相怜，他原地不动听墙角。

他旋开瓶盖喝了口苏打水才开腔，“你也知道自己好充面子？”

卫隽那表情，赤裸裸要把他抡出窗外。穆江辞拿了头彩，沉吟两秒说：“你找家人资助出道舞台，说明这个舞台对你至关重要。但你爸妈都不支持你寻梦，说明你平时都在装潇洒。考公考编上岸，前途无量。”他故意停顿，挤兑道，“他们不担心你祸害花季少女，误人子弟？”

“穆江辞，”卫隽右手握上饮料瓶，恶作剧用力挤压，苏打水涌流而出，两人均移身躲避。穆江辞伸远手再将塑料瓶放至地板，卫隽继续反击，“动嘴比闭嘴还欠，歇菜吧你。急起直追也没辙，你进两步，我前进六步，乌龟腿短赶得上吗？”

穆江辞傲气不服回道：“两个月，还没到期限。12月5号，我们在舞台上见分晓。你想要C位？我才是‘ho’是中心位，辞的首字母怎么念？”

卫隽无语死，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这么幼稚的二货！他也放狠话，“让你多做几天梦，等真到那一晚，你就知道什么叫实力悬殊按在地上摩擦。”

“呵！”

“哼！”

两人扬着下巴呵来哼去，巫殊也走进来催他们吃饭，见到这斗鸡般的场面，额头掉落几条黑线。

卫隽随巫殊也出去，心想着跟二百五久处一室会被传染。穆江辞点进联系人界面默看一会，拨出电话。潘唯并不意外他的来电，语气平常。穆江辞单刀直入，“是你切断了我们的赞助？你调查还派人跟踪我。”

潘唯亦直通通，“穆睿哲，这是一堂小课，让你提前适应今后将面临的处境。如果是你爸，他不会这么温和，巴掌大的邑星他动只脚就能踏平。你为跟父母作对进娱乐圈，拿人生前途开玩笑，而你贸然的行为，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你姓‘穆’，你有家庭兜底有后路可退，所以后果将由普通人替你承担。”

穆江辞联想下午以来的种种，心中一沉五味纷杂，只听潘唯嘲谑语气，“一间破烂公司，为100万焦头烂额。穆睿哲，别说妈心狠，我给你时间，看你怎么逆水行舟。现实和功利残酷成双结对，一点小风小浪就当妈妈送你的人生礼物。”

通话结束，穆江辞握着手机思忖良久。100万，只要脸皮够厚，挖掘人脉网不难筹齐。排除亲戚，他们会通风报信；高中同学，一抓一把富N代，大学同学，也有地主豪绅家的儿子。他下好决心，从最有把握的开始，挨次联系。手机发热，四子们开练一个多钟头，另一间房的穆江辞还在放低姿态拉人情。

两员大将均心不在焉，但又把豪言壮语吸烟刻肺，互相杠劲苦练。凌晨两点，穆江辞卫隽还没走的意思。冷灵柒坐在地板上双腿发软道：“不回家啊？拼归拼觉得睡吧。”

穆江辞眼角瞄卫隽，对方也在偷瞟他，就等着有人先支撑不住。练习室里开着暖气，关北珩脸上挂满汗珠两腿打哆嗦，他也往墙角一瘫道：“不行，耗了17个小时体力透支。你俩也歇歇吧，明天还得接着操接着练。”

“他歇。”

“他歇。”

“歇”这个字触发了二货组合的弱智神经，他们打起精神互不相让。还得队长出马，巫殊也嗓音微沙一锤定音，“今天训练时长够了，肌肉也要休息，回去养精蕴锐明天再继续。”

那两个沉浸在中二小剧场里，巫殊也经过门口直接“啪啪”关灯。乌漆嘛黑，你看不清我我看不清你，摸黑走人。

乔司珑早已酣然入梦，五人蹑手蹑脚悄无声息。若是发出噪音吵醒那姑奶奶，今晚及未来几天谁都别想耳根清净。如同一条绳上牵着的蚂蚱，五道黑影排队进走廊，感应灯人来即亮。穆江辞巫殊也停立卧室门口，前三人途经乔司珑房间，门骤然打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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