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你尽早回鲤庭,知道么?”
“看来莫宗主注定见不到,”
又两日,贺雪权决定不再耽搁,“我回大荒山,你自己回盟里,好不好?”
“好。”
两人在月泉畔分别。
贺雪权似乎不放心:
“沙凫州到底不受仙鼎盟管辖,莫再逗留,好么?我担心你。”
担心我?是担心我去章留山吧。乘白羽心底冷笑。
放心,已然去过了。
那里镇压的人……
“我在鲤庭候你,”
乘白羽眼睫低垂,很平静,“雪权,这次北征归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
贺雪权警觉,“你还有什么话是瞒着没告诉我的?现在告诉我。”
“……”
乘白羽意兴阑珊,“不是要紧事,你回来再说吧。”
他的身体还是熟透的,带着浓重的痕迹。
最显眼的是脖颈一侧,赫然一条红紫伤痕。
若掀开衣领可发现,细细密密的牙印,从背后蔓延到脖子,往前直至锁骨、胸口……
可他说出的话真是冷,冻得人骨头缝发寒发疼。
贺雪权眸光深凝:“好吧。”
竟然没做纠缠,携夜厌消失在原地。
乘白羽想一想,转身回合欢宗。
唉,结缘恐怕结不成,但总不能结怨。
那个孩子,真的很合他的眼缘。
也是真的很适合习剑道,且……
百宝囊里挑来选去,选出一柄重剑,剑铭“紫流”,乃欧冶子祖师生前所铸,正堪配奇才。
至莫将阑住处,手托名剑相赠,这孩子却不看。
“将阑?”
乘白羽伸手晃晃,“直勾勾的,在看什么?回神。为师——嗯!”
一声闷哼,乘白羽被撞进贵妃榻,莫将阑双臂如同铁箍紧紧嵌在他腰侧。
“……”乘白羽严肃,“说过没有,不能这样不成体统。”
“什么体统。”
“我既然做你师父,”
乘白羽拍拍他的手腕,耐心道,“我须教你,你不能总像个小孩子。”
“小孩子?”
莫将阑问,“师尊觉得我任性?”
“是有些任性,不过以你的出身和天资,任性一些也没什么,”
乘白羽望他,带些怜惜和怀念,“我从前比你还要任性。”
“不会。”莫将阑斩钉截铁。
乘白羽笑道:“好,好。”
笑意收一收:“先起来,动不动搂搂抱抱,不像样子。”
“我不。”
“……”
“耍赖皮,”
乘白羽叹道,“还任性妄为,嘴巴还毒,你说说你。”
“说我什么?”
莫将阑问,“师尊觉得我还有什么短处?”
“你,”
乘白羽直白道,“脾气暴烈,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说话也像点爆竹,总往人心窝里炸。”
真是痛快。
到现在乘白羽也记得他敢骂贺雪权杂种的壮举。
“我从前不这样,”
莫将阑梗着脖子,
“可我如今发现,这样跟人打交道轻松许多。”
“想说什么就说,想要什么……”
就要。
“好好好。快起来吧,”
乘白羽再度在他手臂上轻拍,“你总不能还说想要我吧,这话拿着气气你师丈罢了。”
“为什么不能?”
莫将阑盯牢身下的人,“他算什么狗屁,我说话还要想着专门气他?”
乘白羽竖起食指摇一摇:
“你再这样,为师要生气了。”
“你想要我?你与我才相识几日。难道你浅薄到只看皮囊?”
“莫诓我,我观你并非轻浮之辈。”
复道:
“顽笑罢了。”
“加之你在合欢宗长大,难免耳濡目染。人与人亲近,并非只有肌肤之亲。”
“你愿意亲近我,我很高兴,你我寻常师友相处即可。”
莫将阑心中默念,趁乘白羽喋喋不休不设防,张嘴叼住衣领用力一扯。
“……”
大片雪白皮.肉暴露在空气里,白玉却非无暇,青紫红痕一簇一簇,有的地方齿痕清晰可见。
“师尊,”
莫将阑目光锲在其上,“你管这叫肌肤之亲?这叫亲近?”
字字从后槽牙碾过:
“贺雪权,我与他不共戴天。”
“……”
不知道。
别人家徒弟也过问师父房中事吗?
乘白羽脸上挂不住,勉强掖好衣裳。
“以师尊的修为,”
莫将阑揪住重新掀开,“小伤小痛即刻就能好,这样的痕迹,当时是伤成什么样了?”
乘白羽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含糊道:“并没有。”
伸手又要挡,莫将阑说死不让,两厢角力,袒露的地方反而更多,左肩及大半胸背暴露无遗。
“当时出血了吧?”
莫将阑的眼睛血雾弥漫,“为什么不包扎?”
“这不是你该问的,”
乘白羽想把他从身上推下去,“起来!”
莫将阑蛮力镇压,福至心灵:
“他不让。”
“他不让你包扎,”
莫将阑轻声道,“是不是?”
“他,就是要让你带着满身痕迹,他留下的痕迹,伤处越慢愈合越好,是不是?”
“最好是,还没好透的时候,他再添上新的,是不是?”
“别说了!”
“就要说!”
莫将阑状若疯魔,“他凭什么这般凌辱你?他凭什么!”
看一眼身下之人,不怒不哀,一副逆来顺受模样,莫将阑一股恨意翻涌:
“你呢?你又为何不反抗!你为何不止血?!你又为何听他的话!”
“你是说,”
乘白羽猝然抬眼,“我自甘下贱?”
莫将阑一呆:“不是……”
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莫将阑翻跪在地:
“弟子失言,请师尊责罚。”
许久,乘白羽没言语。既没说你起吧,也没说不,我不原谅。
“师……师尊,”
莫将阑膝行至榻边抓住他的手,“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请师尊莫放在心上。”
乘白羽没动,也没再试图收紧衣领,莫将阑瞧他脖颈处的伤,又痛又悔,从随身药囊中翻找片刻,找出一只岫岩玉瓶。
“我,替你瞧瞧?”
莫将阑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问。
乘白羽仰在榻上只是无言。
见状莫将阑大着胆子,伸手抚上他的衣领。
那些,牙齿啃噬的痕迹,看得出一点也没留力,莫将阑忍住满怀的憎恨和心疼,一寸一寸将药粉敷在上面。
“将阑。”
乘白羽突然开口。
“什么?”
“我与你师丈……我与贺盟主,可能就要解契。”乘白羽叹气。
莫将阑一瞬间眼中亮极:“真的?”
“嗯,”乘白羽道,“我来答你,我为何不反抗。”
因为你不知道,我与他在一起之初,我是怎样的浪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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