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时微微站直。握杯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圆润的瓷制杯壁紧贴在掌心,他的指节泛出淡色的青白。
夏夜闷热,却又那么安静。屋子里好像只剩下了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良久,他才说:“我是沈归时。”
江明月说:“我知道。”
“你知道?”
“知道啊。”
承认之后,江明月像是卸下了某个重担,一下子变得坦然了许多:“不过,我目前只有50%的概率喜欢你。”
“没关系。”沈归时轻声说,“够了,足够了。”
50%
只要是对数字稍有敏感的人,就能马上意识到,这是二分之一。
沈归时也知道剩下二分之一是谁。
宋远。
真好。
原来师姐不是只喜欢宋远一个。她也喜欢他。她把喜爱平分给了他们两人。
宋远他到底凭什么——些许不甘冒了上来,又被沈归时按捺住了。
人的心脏尚且有左右两部分。他的师姐同时喜欢两个人怎么了。很合理,不过分。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江明月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叫醒。
她翻了个身。第一个念头是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可以多睡一会儿。第二个念头是——不对,昨晚好像喝多了,跑去跟沈归时告白了。
江明月立刻清醒了,撑着床坐了起来。
昨晚怎么回房间的,她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自己跟沈归时说了,她喜欢他。
然后沈归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江明月揉着宿醉的脑袋用力回想,别的都没想起来,就模模糊糊地想起沈归时说了句“够了”。
够了。
什么够了?
受够了?
她这是表白被拒了?
江明月向后一倒,平躺在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救命啊……这也太尴尬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沈归时?
江明月无声地哀嚎了两分钟,再度爬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换,昨晚喝醉了顾不上,现在人清醒了,洁癖也上身了。
她没出房间,就在主卧内的衣帽间里找了身换洗衣物,然后进淋浴间冲了个澡。
洗完了澡,江明月也想好了对策。
装失忆。
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能避免一切尴尬。
-
沈归时走出客卧时,江明月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他一身家居服,与以往一丝不苟的白大褂相较,多出了许多慵懒随性的气质。江明月偷瞄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真不错,这脸这身材,确实赏心悦目。
被拒也很正常,她安慰自己。大帅哥就应该有拒绝别人的权利和底气。
“师姐酒醒了?”大帅哥折过来问她。
靠近之后,江明月就看见了他眼下淡淡的一层青色,他肤色偏白,衬得那层青色分外醒目,这模样,显然睡眠不足。
这人怕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明月故作镇定地点头,把面前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擦了擦手,脸上一派平静:“早餐我点了两份,还有一份你吃。”
不等沈归时回应,江明月又说:“昨晚打扰到你了,科室聚会,确实喝得有点多,现在头还疼,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稍稍提高了音量,像划重点一样强调。
沈归时缓缓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像询问,也像求证。
江明月一口咬定:“对,断片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要不记得了,就等于没发生。小沈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昨天晚上有什么不当言行,或者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请你不要介意,千万别放在心上。”江明月留在这儿就是为了当面解释,这会儿觉得解释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走人,“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沈归时只来得及说这一句。
江明月脚步飞快夺门而出,如同落荒而逃。
餐桌上,还剩一份生煎包和一杯冰豆浆。
沈归时看了眼外卖打包袋上的小票。下单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分。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醒得倒挺早。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沈归时都记得清清楚楚。
昨晚,她说出那句“只有50%的概率喜欢你”之后,便一直保持沉默。
他递杯子给她,让她再喝点水。她才终于开口,说要加点冰块,她不爱喝热水。
沈归时依言照办,端着冰水回来时,就见江明月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客厅外的阳台走。
他不放心,跟过去看,江明月盘腿坐在阳台一角,在很认真地跟几盆绿植聊天。
他旁观片刻,俯身劝道:“师姐,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再和它们聊。”
江明月眼眸轻抬,望向他:“腿麻了,站不起来。”
沈归时伸手过去:“我扶你。”
江明月握上他的手,下一秒又松开。
她说:“你抱我。”
时间像是暂停了几个呼吸。短暂的沉寂后,沈归时伸出手。
她又说:“要公主抱。”
“好。”
她很轻。看着那么肌骨匀称的一个人,抱起来却没多少重量。
江明月紧紧勾住了他的脖颈。大概是觉得他抱得很稳,不用过于担心,她松开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脸。
脸颊传来的触感轻柔而缓慢,像一支羽毛蜻蜓点水般滑过。沈归时听见胸腔附近响起了她的呢喃:“沈归时,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小心翼翼地圈紧她:“我也是。”
然后她才接上后半句:“——的脸。”
沈归时失笑:“你就只喜欢我的脸啊?”
江明月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变得模糊而沉闷:“你长得真好看。”
他抱着她去主卧躺下,微低的声线近乎于虔诚:“我喜欢你的一切,师姐。”
昨晚告白的,何止她一人。
夏天气温高,沈归时把空调打开,房门关好,找了条薄毯盖在江明月身上。
江明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没刷牙……”
她拉了拉床边人的手:“抱我去卫生间。”
沈归时抱她去就近的主卫,把人放下来后,他替她挤好牙膏。她不动,就一直看他。他知道她醉得更彻底了,只好指挥她:“张嘴,我帮你刷。”
她很听话,说什么做什么。牙刷好了,她还是定定地看着他,说:“还要洗澡。”
沈归时也说不清那一瞬间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他最后还是拒绝了:“不行,这个帮不了你。”
江明月问:“为什么?”
沈归时说:“这个要在你清醒的时候……或者等你100%喜欢我的时候,才可以。”
“那要等多久?我好困。”
“我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我愿意等。”
江明月醉意昏沉,任凭沈归时抱着她回到床上躺下。
她是那种安全感很足的人,睡觉也很安分。
沈归时在她床边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填满了他的胸腔。
-
她刚刚让他不要介意。
他怎么可能介意。
很久以前,他只敢在远处仰望她。
直到现在,他也爱得小心翼翼,不敢越过半步雷池。
50%,确实够了。
他只需要一点点回应就够了。
-
上班后,郑观海带江明月去看了“新实验室”。
去的路上,郑观海说:“这个场地是我托了好多人才找到的,离医院很近,出医院后门走两百米就到,方便你们下了班去盯实验数据。原来那边是一家银行,后来银行搬走了,但防盗门和中央空调都留下来了,硬件设施不差。”
江明月越听越觉得郑主任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
果然,郑观海紧接着就说:“不过啊,实验要用的仪器设备都还没有采购。好在我们现在经费足够,你们想买什么就买!别给我省钱!”
江明月到那边场地一看。
好家伙,何止仪器设备没有,就连最基本的桌椅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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