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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最好的感情 人远心不远

李知雨望着自己的红色姻缘簿,湿湿的纸面上面,第一章标题大字,醒目的八个字,「谪仙下凡,历劫幻梦。」觉得心情激动,愤愤不平了起来。她把荣青梧姻缘簿第一章的二页读完,越看越气,大义是说:「上神下凡,人间历劫,宿命中的邂逅。里面有提到荣青梧在人间第一次下凡,罗马时代,大不列颠群岛的国王-李尔王(Lear),悲剧结局,一生问爱,识人不明,遭人背叛,一个人生老病死,顺利回归天界。」

「但第二次,是领到谕令下凡,表示带有任务。任务期间,遇到古来就熟识的女子,该女子佚名。古人对女子都是隐其名。但是两人少时邂逅,并没写下文,更没写结局。」

「荣青梧的第二次,明显就是今世。」

「至于我自己,谪仙下凡只有一次。第一页写一堆废话,明显就是写作文,赘字冗词拖戏,没有具体和有效参考的价值。我的第二页是空白页,不知道是调查不到?还是根本马虎了事。」

「我仅此一次谪仙下凡,姻缘簿上,完全没有荣青梧的角色。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姻缘簿根本不确实,太废了!」

她忍下想放火烧掉姻缘阁的念头,毕竟三生石前辈,很需要有地方住,基于同情心,别冲动波及无辜的人。她开始误会三生石,心想:「但是三生石前辈,也不怎么无辜,调查不确实,登载不确实,整个姻缘系统,真的废到爆。」

她仍然带着手套,落座在计算机前,准备收尾作业。她发觉写姻缘簿系统的人,写软件的能力算是不错。她花了好久,进入程序页面,彻底清除她的计算机浏览纪录。她把所有回复原状,像是没人动过,更像是除了三生石自己,没别人来过。随后,大堂的门,从来没关过,她就跨过大堂的门坎,走过庭园院子,跨出府邸大门门坎,并随手带上门。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既悲哀又愤怒,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间姻缘阁府邸。

她站在三生石台原上,她内心无比悲愤,对她和荣青梧被谪仙这一件事,非常不能谅解!

「我搞不懂青梧和我,到底怒犯哪一条天条?是不能谈恋爱吗?」

「希腊罗马神话,天神互谈恋爱多了!独独限制我们?不合理。」

「特别是我,谪仙下凡,正如冥后说得我什么大好事都没做,十八岁就被枪杀,就离开人间。我去人间,白走这一遭,到底意义在哪?我到底去人间干嘛?就为领了二枪?这真是太搞笑!」

「我已从人间返还,已经不是谪仙身分。我该领的惩罚,也应该到尽头了!为何到现在,每天都好像还在惩罚我?更好像还有一堆劫难,正在等着我,一副衰运和惩罚没完没了的态势。」

她把油纸伞先置于一旁。她无声的哭泣,无言的吶喊,举起了双臂,双掌发动少商,一手卷握得是荣青梧的姻缘簿,一手卷握得是李知雨的姻缘簿,发出湛蓝火光,把二本姻缘簿,握着烧至灰飞烟灭,她张开手掌向下,手掌依旧纯白柔嫩,细致无瑕,看起来无灰无烬。如有真有灰烬,也是散落在三生石的褐红的土壤里,与春泥很自然的搅和在一起了!

她打开了自己的斜挎包,拿出仅剩的一瓶梨花酎,打开酒瓶盖,仰头喝了一口酒,再撑开油纸伞,一手持伞,一手执酒,纵身一跃,手持伞的她,身子飘飘荡荡,从高达千丈的三生石,摇摇晃晃地飘落至地面。

此时,彷佛天地间都在下雨,好似霢霂霈霅响落,且看她一手持油纸伞,又多喝了几口梨花酎。她激愤无从寄,怨忿无从发泄,而理智又压着她,她不能找冥王问个清楚。她喝得过猛,一口酒又接一口,她就这样魂不守舍,无意识下,施展时时空穿梭术,从银灰色时空孔道,窜出跌了出来。她醉得七晕八素,她无处可去,心事无处倾泻,仅能晃到醧忘台。

孟婆看见李知雨的表情有点呆滞,失魂落魄,跟平时她高贵威严,守礼稳重,八番打不动的样子,截然不同,觉得这事态不妙,遂上前,把她迎进去里面休息。

孟婆很关怀她,心急问道:「妳发生什么事?怎么眼神这样黯淡,表情那样惨淡,精神这样散失。妳整个人,看起来不对劲。后面的魔法随扈,怎没跟上?妳快说说,我老了,惊不起吓?,也许说说,婆婆能帮你拿个主意,就能解决。」

「妳失恋了?跟黑格殿下分手了?」

「妳没那样脆弱吧?说真的,比他更好的三界男子超级多。」

「妳说过,日后,妳会去天界出差,我就说妳的外表和内涵,会刮起天界一阵旋风。届时,妳的天神追求者众,慢慢挑。不会挑来找我,我帮妳选。我人脉广,可以帮妳调查对方,择优汰劣。过去的,就放下吧!」

李知雨微醺,小声说:「谢谢孟婆,我没有失恋,也没有跟谁分手。只是工作压力大,又刚向三生石寻仙问道,陪着喝了一点,有点酒醉。」她不敢说真话,她还有很多事,要透过孟婆这里,调查和探问,她要带上人格面具,维持住孟婆对她的信任。

孟婆就小小斥责她:「妳就是太有礼貌,尊重我们。妳一个恋爱幸福的人,干嘛跟三生石,那个情伤崩溃的人,一起喝酒,还陪她喝?她情伤超重,当然是猛喝烂醉啊!妳该不是她喝一杯,妳陪一杯吧?我忘记提醒妳,现在妳知道了,要记住,跟她喝,要躲酒。」

「三生石绝对不会灌妳酒,妳自己别跟着喝,就好。」

她回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冒昧问三生石怎么情伤了?我想问一下,很怕我和她的聊天,言语之间,我会触及她的情伤。」

孟婆说:「三生石是凡人亡者,转成石仙。她成仙前,是中国公费派往A国的留学生,读信息管理的博士。那个时代,读书读到肠炎胃炎的一堆。因公费必须归国,她和恋人,就因此硬生生地分开。而且那时,她的工作岗位,跟外国人结婚要审查,她的恋人的职业、身分和A国籍敏感,审查铁定不通过。两人见无望在一起,就此分手,分道扬镳。到她病亡,都没能再见过面。」

「归国后,她自责对不起对方,加上工作压力超大,抑郁症和生活不规律,胃病缠身,转为胃癌,三生石中年病亡。」

「她认为人生无常,放弃投胎,留在冥界。冥王府认为她优秀,让她挑选工作。她就自己看中,执意要挑上离群索居的三生石职位,所以,姻缘计算机系统就是她建立的。」

「她的性格,也适合住在偏乡僻壤,疗伤止痛,无人看见。」

「整个冥王府,也找不到其它人,能取代她。最主要,没有人愿意去三生石台原上住。冥王府也随她的工作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有点放生的味道。」

李知雨发觉自己小看了三生石,觉得很抱歉。三生石信息管理系统专业和英文超级好。难怪会用Serendipity(情缘)当密码。

她说道:「谢谢孟婆,我记住了!」

李知雨随后问道:「孟婆,妳怎么没有上天堂或是去人间?」

孟婆说:「天堂都是王公贵族,我凡人化仙,不喜欢被看低或是看轻。」

「我前世工作,数钱算钱挺累,那些钱还都不是我的。而且生活圈很小,我觉得压抑。我是中年病亡,除父母外,没其它亲人和朋友。所以,我觉得投胎人间,依照缘分来说,今世我没修朋友缘,没修姻缘。来生跟今世一样,有很大机率,会很无趣。」

「我曾谈过几次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还差一点跟最后一个恋人结婚,还好没耽误到他。」

「当孟婆,虽然超级累,看到人情冷暖,看到悲欢离合,但我喜欢热闹,喜欢接触人,我适合做这个工作,也有成就感。」

李知雨问道:「如果那人还在人世,妳会想念尚在人间的他?」

孟婆说道「他铁定不在人世,他人若健在,就活超过一百岁了!我也没在这看过他,他大概上天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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