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

沧祯走上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姜泠月却快步后退，神情平淡。

“沧祯，我们到此为止。”她毫不留情，开门见山。

沧祯一时间僵在原地。待他回过神，心底剧痛，匆忙抓过姜泠月双肩道：“你说什么！”

“你与我，从此刻起不再是道侣。”

沧祯质问：“是辛瑶向你施压？是不是她！”

姜泠月一把抓住沧祯，阻拦他的愚蠢行为，高声道：“你以为谁能逼迫我？因为相爱，即便你我殊途，我也一心向你。即便逆流，我也无怨无悔。可我不想有一日你我旧情耗尽，不如就此斩断情缘！”

沧祯目眦尽裂，她从未这样看过他。哪怕是生气，难过，也不是这种眼神！

一瞬间，他身上所有戾气被抽走，颓然地将头靠在姜泠月肩上，低声道：“如果你离我而去，那我存于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不过是草草度日，寂寥一生。”

姜泠月扯开沧祯的手，却再次被捏紧。她抬掌劈断长袖，转身走入迷雾中。

沧祯在后吼：“姜泠月！你若敢走，我必不肯罢休！”

眼见那人毫无留恋地离去，他被推出梦境，看着满屋珠翠宝玉，心下孤寂难言。

不该是这样的……

第二日，沧祯来到中天门，吾崇如门神般立于门前。沧祯面色冷峻，抬掌便上，二人战得惊天动地，各部仙官得到消息簇到门前围观。

林文昭匆匆赶到水部，见姜泠月独自站在院内。她面色憔悴，只扫他一眼，便又扭过头。他上前一步提醒：“那妖孽来了。”

姜泠月道：“与我何干？”

“元君当真想斩断情缘，不如听下官一言。”林文昭拱手请示。

“你叫什么名字？”姜泠月强打起精神问。

林文昭立刻躬身：“在下火部林文昭。元君不如将那妖孽请进中天，再由各部仙官将其诛灭。如此，才对得起死去的同僚。”

“你是叫我将他骗进来。”姜泠月声音冷淡，“出去吧，我不会做。”

“司水元君！”林文昭心头窜起怒火，“只有亲手处置他，你才能走出他布下的迷网。”

“林文昭，既然你如此在意我，不如去找少禹问我的过去。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心平气和地与我说话。”姜泠月迫近一步道。

林文昭劝说不成，无奈转身离去。

然而吾崇不可能日日守在门前，有几次沧祯竟直接闯到大道上，险些跨过水部的门槛。

姜泠月不会让他扰天庭秩序。她平复心绪后来到中天门前，沧祯终于见到本人，冷声道：“泠月！你怎么能在梦中就与我一刀两断，我不服！”

姜泠月道：“我一旦决定的事不会改，你以为我会吃回头草？不服，就滚。”

沧祯震惊，旋即上前：“好，我们回家，你总会想明白的。在这里！在中天、在水部，你的心才不会向我。”

他上前迫近姜泠月，二人你来我往，不轻不重地打起来。

姜泠月讥笑：“家？我的家在碧灵门覆灭时就没有了。妖月宫是你妖族大本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沧祯脸色难看：“你何苦这般诛我的心！我们在一起千年，岂是你说分开就分开的？”

姜泠月亮出黄泉弓，毫不犹豫射入沧祯胸膛。两支箭矢只勉强封住他的行动。她弯弓搭箭，决意与之彻底分开。

见姜泠月当真对他出手，沧祯悲从中来，剥开包裹他的结界，扬手指向上空，“那我就将天门毁掉，水部和中天也毁去好了！”

姜泠月沉下脸，幻化出一支长枪。沧祯极度震惊，一时不察被赶来的四位灵族族长击中。

他重伤之下被四人用法力凝成的大网困入深不见底的囚笼，姜泠月上前：“诸位准备如何处置？”

龙、凤、狐、麒麟四族族长面面相觑，年纪最大的麒麟族族长淡笑：“元君放心，我等不会要他性命，只永生拘禁在昆仑。”

姜泠月敛目，拱手道：“劳烦诸位费心。”

四人一起向她回礼，锁着沧祯远去。至此，姜泠月再不踏出水部，只将分身派往人间。

某年司命李子陵夜观星象，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天幕瞬间亮如白昼。他面色骤变，掐指一算，几度犹豫后垂下微颤的手。

*

百年一度的盛会开启，辛瑶下了命令，才将姜泠月从水部揪出来。众仙久不见她本尊，纷纷热情上前，寒暄间天门处却传来巨响。

妖风卷起仙果佳酿，天昏地暗间，沧祯骤然出现在姜泠月面前。他一贯精致的面容有些土色，肩胛插入圆环，伤口甚至还在淌血。

他道：“这天界我们不待了！”

众仙奇怪此妖被关得太久失去理智了吗，同样的话竟翻来覆去地说。

一位仙官斥责：“你这妖孽莫不是想挟恩图报？三番四次纠缠我中天之人是想如何？”

沧祯还未反应过来，姜泠月便道：“谁在说话！”

她也是此次出席宴会才听到一些流言，察觉出语气里的怒意，便没人敢再出声。

“我现在不想与你动手。”视线扫过伤口，她忍耐道。

沧祯似乎终于崩溃，全力放开妖气侵蚀中天的清气，众仙脚下的地砖开始崩裂。沧祯的妖力，竟已强到可以沉下中天庭。

辛瑶放下酒杯，一步步朝二人的方向走来。她每靠近一分，沧祯的妖气便挣扎着往后躲避。

“娘娘！”姜泠月道。

多年相处，她知道辛瑶是真的动了杀心。她揪住沧祯衣领，升起结界隔开众人。

周身护体仙气散去，她盯着那双眼睛：“沧祯，我们若不能同生，就一起赴死，我愿意陪你死。捅开我的心口，震碎我的魂魄，结束这一切。”

“来！杀了我！”姜泠月喝道。

沧祯被关押多年，感受着那双手的温度，她面上的神情告诉他，她说的是真的。

他怎么可能逼她去死？何况她的眼神中，只余下深深的疲惫，甚至隐隐带着疯狂，根本不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这一刻，他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惧意。

他悲切地狂笑出声，最后看一眼姜泠月，化作妖风逃离中天。

辛瑶叫住众仙：“不必追，事情到此为止。”

姜泠月哪里还有心思参加盛宴，没几日她就查到流言的源头。

“砰。”

她只身来到火部，一言不发地将林文昭摔在墙上。她扼住林文昭，将他从地上拽起来，道：“是谁告诉你沧祯挟恩图报！”

“元君以为是谁说的？流言本是从妖族传回来的！我不过是转告诸位同僚，叫他们彻底看清那些妖孽的嘴脸。”林文昭压抑着怒火，“怎么，您如今还在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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