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白，当年，你为什么没去京大？】

一想到下车前问出的这句话，一想到陆秋白疑惑的神情，宋知意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好奇个啥呀？

就算陆秋白当年没去京大，没出国，就在西城家里蹲，跟她宋知意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呀！

不过好歹人家给了自己一个回答——忽然不想去了。

当年教室后面墙上写着的志愿大学，也许压根就是人家随意填的，也就自己把它当回事儿了。

宋知意窝在浴室，照着镜子，眉宇之间溢满沮丧与懊悔。

脸上的妆容因为天气太热，已经有些斑驳，幸好天色暗，看不太清。卸掉黏腻的妆容，用清水洗过脸，她整个人舒爽不少。

当身体被流水冲击时，一天的疲惫与黏糊都被洗掉了，空气里弥漫着柚子味，微涩，闻着很上头，像陆秋白身上的味道。

洗完后，她裹上浴巾，用绵软的毛巾轻轻擦拭头发，回到房间，小心合上门，一边吹头发，一边掏出手机看消息，意料之中的“西中小分队”群消息99+。

宋知意关掉吹风筒，仔细地翻一遍，发现赵然和班长两人可真能说，满屏消息全是他两的，陆秋白硬是一个字没说。

想了想，她决定给陆秋白私信，为她那不合时宜的问题找补。

【陆秋白，我刚刚就是随便一问，就是好奇。】

一句话，删了又改，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几分钟，可算是发出去了。

发完继续吹头发，直至吹干，都没有看见陆秋白的回信，她有些气馁。

舟车劳顿后，总是格外容易犯困。宋知意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陆秋白：嗯。】

好吧，意料之中，还真是惜字如金。

这一晚宋知意又梦见了十七岁的陆秋白。

在那个初夏的夜晚，他站在学校天台，晚风吹过的他的发梢，吹不散他眼里的刺骨寒意。

那时的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好似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漠不关心，那样的凉，那样的淡。

这么多年过去，那双眼睛少了些许寒意，却更加疏离冷淡。

而她当年的疑惑，如今依旧无法得出一二。

*

许是昨夜睡的算早，才六点半，宋知意就醒了，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目光空空如也。

过了一会儿，意识回拢，她摸过被子底下的手机，给赵然发了条消息。

【然然，你说如果我找陆秋白做心理咨询，他会愿意吗？】

发完微信，听到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宋知意索性不躺了，起床洗漱，然后去厨房做早餐。

她戴好围裙，从储物柜里找出面粉，又拿出一个大大的玻璃碗，面粉里打入一个鸡蛋，按比例加入清水，盐少量。见碗里的面粉成絮状，开始揉面，面团无干粉之后，开始醒面。

宋女士起来看见女儿在厨房忙碌，问道，“怎么不多睡儿会？这么早就起来了？

“睡着睡着，想吃外婆做的面了，就干脆起来自己做了。”宋知意一边洗番茄，一边回应，似是想到什么，撒娇道：“妈，你说我开个面馆怎么样？”

“如果你是深思熟虑过的，妈妈当然无条件支持你了！如果你是一时兴起，妈妈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自己开面馆，比你想象的累很多，妈希望你能轻松点儿，不要像我和外婆这么累。”宋女士故作轻松地说道，接着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放进微波炉里解冻。

“妈，我是真心喜欢做好吃的！也想把外婆的味道延续下去！”宋知意埋头于手上的活，说到做菜时语气欢快。

“那妈支持你，全身心的，无条件的支持你！不管是钱还是经验，咱都有。”

“谢谢妈！您真好！不过钱暂时还用不上，经验倒是很需要！”

“行，正好明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可以帮你打下手！”宋女士感慨道。

宋知意闻言，抬头，笑得一脸谄媚，“哪里是您给我打下手，我给您打下手才对！”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手上动作跟着有条不紊地配合着，不多时，两碗新鲜的番茄牛肉面就出锅了，香气溢满整个屋子。

宋知意饿极了，不怕烫，夹了满满一筷子入口，狼吞虎咽，接着又喝了一大口汤。面条软弹劲道，番茄汤酸甜可口，牛肉嫩滑入味，好吃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

宋女士看着女儿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一旁笑出了声，夹了一筷子入口，吃完露出夸赞的表情，“你这手艺确实跟你外婆的像了个九成九！”说完，她对着宋知意竖起大拇指。

早餐结束，宋知意换上简单的白T和天蓝色的牛仔破洞裤，把头发挽成低盘发，戴上米色的棒球帽，脚踩小白鞋，出门。

面馆的地址，宋知意打算暂定在新家附近，离西城大学也近，学生多，只要味道好，就不愁没生意。

这不，趁着有时间，她准备先去探探情况。

打车到梧桐苑时才刚过九点，不算晚，但日头已经毒辣得很了，稍微多在外面呆会儿就会汗流浃背，她索性让司机直接开到地下车库。

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宋知意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叮咚”，电梯又停在一楼。

宋知意的心怦怦跳动，活跃到不行，她轻轻挪到后面电梯一角。

门开了！

真是陆秋白！

今天的他穿得很休闲，白T配灰色长裤，也没戴眼镜。没有镜片的遮挡，眼神更显得疏离淡漠。

看见宋知意，陆秋白眼里有些波动，又似是想起前天刚在这儿见过，迅速回归平静，拉着一旁的萨摩耶走进电梯。

狗狗看着没有前天神气，蔫蔫的，一进电梯就乖乖趴在陆秋白脚边。

“好巧！早！”宋知意先出了声，声音绵软。

陆秋白轻点头，“早。”

接着是一片静默，狗狗微沉的哈气声在这静默里格外突出。

宋知意窝在角落里，专注地看着站在前面的陆秋白。

偌大的电梯，此刻又拥挤起来。

“啊！”

一声惊呼打破这静默。

宋知意低下头看着刚刚舔过她手心的萨摩耶。狗狗对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神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它。

陆秋白转过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眉心微蹙，伸手扯紧狗绳，狗狗自觉挪开一些。

“抱歉，它有点自来熟。”

“没事的，它挺可爱的。”宋知意柔声道，边说便把手心放到背后，紧紧攥着，心里默默嘀咕，“要是你也这样自来熟就好了！”

电梯升至十六楼，陆秋白带着狗狗先出去，宋知意紧跟其后。

见陆秋白手搭在门把手上，预备开门进去，宋知意用力攥紧了手心，长呼一口气，似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陆秋白，听说你以前做过心理咨询师，那我可以找你做咨询吗？”

见陆秋白转过头，她的语气更加恳切，“我……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付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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