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萤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总算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也因她风寒在身,原本要着手打理的府库账册、人事内务等事宜只能延后,期间琼林姑姑时常奉庄妃之命送来绫罗绸缎、贵重药材,池萤受宠若惊,只好暂先收进库房。
这日琼林来时多提了一嘴,说这桩婚事毕竟是永成帝赐婚,待她养好身子,最好与昭王一道进宫谢恩,全了礼数。
这也是庄妃的意思,她虽因癔症与永成帝生了嫌隙,可昭王毕竟是皇子,她又是皇家儿媳,按照礼制大婚次日便该入宫谢恩,只是先前因昭王重伤耽搁下来,宫中也体谅他眼盲不便,各种赏赐直接送到王府,可两人迟迟不去谢恩,未免有失礼数。
池萤才松懈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起来。
入宫谢恩便意味着她会见到很多人,永成帝、皇后,或许还有其他皇室宗亲,她不确定池颖月可有见过这些人,而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殷氏倒是同她提过池颖月的几位手帕交,还有祖父祖母那边的堂亲表亲,可她连人脸都没法一一对应,池颖月又是在各家赏花宴、马球赛露过脸的,即便她装扮得再像,也难以做到天衣无缝。
连着几日思虑过重,辗转难眠,这场风寒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加重了。
思来想去,池萤还是决定让香琴以探母为由,回池府一趟。
香琴是家生子,其母郑妈妈是殷氏院里的仆妇,由她回去,不会惹人怀疑。
香琴回府后便去见了殷氏,将池萤交代的话如实禀报上来。
“三姑娘担心一旦入宫请安,身份的事情恐怕瞒不住了。”
“昭王殿下伤势好转,人也比传言温和有礼,绝非那等滥杀无辜之徒,三姑娘便想着,趁着还未与昭王殿下圆房,能否与二姑娘尽快换回来?”
“三姑娘还说,只要两人换回身份,她必带着薛姨娘远离京城,从此不再回京。”
不得不说,殷氏当真是心动了。
昭王重伤不治本就是外界传闻,女儿哭哭啼啼不肯出嫁,她这才铤而走险,换了池萤替嫁,本想待昭王薨逝,再为女儿打算,不管是作为昭王遗孀,还是等那池萤陪葬,女儿再以池府三姑娘的身份掩人耳目活下去,也总比被昭王磋磨致死抑或陪葬要好!
至于性情残酷暴虐,池萤这不也没事吗?听香琴说,她还替昭王上过药,近身伺候过,昭王也没有拧了她的脖子。
殷氏想起这丫头回门那日,那昭王府的马车何等气派,那丫头一身锦绣衣裙,珠环翠绕,当真是山鸡变凤凰!
可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颖月的。
如今柳暗花明,昭王身体无恙,池萤再继续做这个王妃,岂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昭王双目失明,今后是与储位无缘了,可王妃到底是王妃,一世富贵荣华自不用说,昭王眼盲,庄妃疯癫,颖月去了便能执掌中馈,打理门庭,将来再有个孩子傍身,那可就是永成帝的皇孙!
诸般种种,殷氏怎能不心动!
她当即去找昌远伯商议此事。
可昌远伯并不这样乐观:“那可是王妃,是你想找人替嫁就找人替嫁,想换回来就换回来的吗?你当昭王府是你家开的!”
殷氏急道:“昭王是个瞎子,他又没见过王妃的模样,何况池萤和颖月生得那么像,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人,谁能想到这上面来?就算有疑惑,他们又哪来的证据?”
昌远伯:“那屋里贴身伺候的丫鬟仆妇呢?她们也认不出?”
殷氏:“那就让池萤趁着风寒这几日屏退众人,卧床不出,只留宝扇香琴两人伺候,待彻底痊愈,少说也是半月之后了,神态学几分像,嗓音有差就说风邪侵体伤了喉咙,那王府丫鬟才伺候过她几回,谁敢一口咬定王妃换了人?”
昌远伯在屋内来回踱步,仍是不敢轻易下决定。
“此事断断拖延不得!”殷氏言语急切,“过了这几日待她风寒好转,只怕就要与昭王圆房了,到时再想换可就来不及了!你难道想让颖月一辈子躲躲藏藏,见不得人吗?”
见昌远伯迟迟不应,她又追上去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她母女的?她心里有恨,会愿意帮衬你这个父亲,帮衬两个兄弟吗?你不怕她来日作威作福,摆王妃的谱,骑到咱们头上来?”
昌远伯神色终于有所动摇。
眼下将人换回来,一切归于正轨,就不必担心替嫁之事败露,颖月自幼备受宠爱,自会帮衬家里,可池萤……薛姨娘被他打得险些丧命,池萤只怕恨极了他这个父亲!
夫妻俩打定主意,殷氏立刻着人准备马车,前往别苑,接池颖月回府。
先前安排池萤替嫁,池颖月自不能堂而皇之地露面,殷氏本想让她借池萤的身份,与薛姨娘一同住在春柳苑,平日自然不在一处,给她准备单独的厢房,吃穿都有下人伺候,可这丫头死活不愿,说怕染了病气,殷氏无奈,只能将她暂时安顿在京中一处僻静的别苑。
吃穿用度自不比从前优渥,殷氏本以为女儿会吃点苦头,可没想到,池颖月非但没有清减半分,身子反比先前腴润了些。
相比下池萤更加清瘦纤细,若非去年请大夫替她调养身子,尽量让她从肌肤到身形都像个养尊处优的闺秀,那丫头说句瘦骨嶙峋也不为过。
池颖月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榻上绣香囊,见母亲来,眼前一亮,忙不迭将绣筐扔到炕桌下,起身问道:“阿娘怎么来了?可是那昭王已死?”
殷氏乜她一眼,“昭王好端端地活着,阿娘是来接你回家的,明日就让池萤寻个由头回府,你们俩尽快换回来。”
“换、换回去?”池颖月瞠目结舌,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殷氏:“昭王重伤濒死乃是谣传,至于那残暴性情更是捕风捉影的事,趁他们还未同房,早日换回来,也可永绝后患。”
池颖月不自觉地捏紧衣袖,支支吾吾道:“可……可外头都是那样传的,您先前不也觉得昭王府是个火坑吗?万一,万一是池萤骗我们的呢?”
比起池萤,殷氏更相信香琴不会说谎,“池萤多次替昭王上药,不也安安稳稳地活着?”
池颖月满脸愁容,不情不愿道:“不行,阿娘,我……我想不嫁给一个瞎子。”
殷氏气极,女儿真是被她宠得无法无天,到这时候还在任性。
“瞎子又如何?瞎眼的王爷和健全的寒门,拿脚都知道选谁。”
池颖月嘟囔:“阿娘怎知,我将来就只能嫁那寒门子?万一……”
“没有万一,”殷氏厉声道,“不换回去,只要池萤还做这王妃一日,你便一日见不得光,难道你想在这别苑躲一辈子,让伯府一辈子因你背负欺君之名?这昭王妃之位本就属于你,你要便宜了那贱婢所生之女不成!”
池颖月仍是不肯依,绞尽脑汁地找理由:“这王妃真若好当,池萤岂会心甘情愿还给我?要不,咱们再观望观望?传言岂会空穴来风,万一那昭王是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床笫间却喜欢折磨人呢,听说残缺之人总有些扭曲的癖好,您也不希望我一进府,就被他磋磨死吧……”
殷氏气得狠狠点她脑袋。
可转念想想,女儿说的情况也未必没有可能,心存侥幸,操之过急,反倒会害了她。
且换人之事倘若女儿不肯配合,便是将她绑去王府,逼她做这个王妃,她迟早也会露馅儿的。
殷氏重重叹口气,恨只恨皇家既给了昌远伯府此等殊荣,偏又将女儿赐婚给一个瞎了眼没了指望的皇子,又恨那贱婢之女白白捡了便宜。
眼下只能观望时机,另谋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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