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誉,该起床了。”
早上七点,顾严叫他,他还记得他的课表。
时誉翻了个身,面朝了沙发里面:“再睡会儿。”
虽然赖床,但那种熟悉的心安回来了。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放任自己,反正有顾严在,他就不会错过早课,更不会火急火燎的踩着点进教室。
有人敲门,杨骋提着包装袋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
他把包装袋放在床头柜上,拿出里面的餐盒,挨个摆放好,转身盯了一眼沙发上蜷缩的人,小声的问:“没醒呢?”
顾严瞪他:“你告诉他的?”
杨骋一脸无辜:“哪能啊?”
顾严下地,杨骋要扶他,被顾严挡开:“我出院的事就你知道,不是你会是谁?”
“怎么就我知道呢,还有巡床医生和护士姑娘们呢。”
“你当我傻,他们跟时誉又不熟。”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告诉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顾严觑了一眼回笼觉的时誉,又把视线狐疑的落回到杨骋身上。
杨骋置身事外的超然:“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告诉时誉你受伤的事,也没有告诉时誉今天你要出院。”
顾严仍然怀疑。
杨骋问心无愧,随便他盯:“来,顾少爷,您吩咐的小米粥,葱花煎蛋,虾仁蒸饺……”
“没买豆浆?”
“呀,给忘了。不过你这都有小米粥了,还喝豆浆呢?豆浆泡米粥?”
“算了,反正外面的豆浆也没自家榨的香,就这样吧。”顾严说,又喊道,“时誉,快起来,早饭吃了该去上课了。”
杨骋很有眼力见的:“那,小的告退?”
“一起吃吧,有这么多,辛苦师兄了。”
“终于记得是师兄了,差我跑腿的时候那指令下得……我谢谢您。”
顾严歉然:“我怕他来不及上课。”
杨骋摇摇头,往房间外走:“祝你俩用餐愉快,我还是回我办公室吃单人套餐去。”
杨骋带上了门,时誉也坐了起来,揉揉眼愣怔了片刻,才醒神是在医院里。
昨晚他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冲到医院来,原本想质问顾严,凭什么自作主张只瞒他一个人,他也是事故的亲历者,谁能替谁做主。伙同那么多人骗他,连医生都骗他。
他还想问,疼不疼,伤在哪儿?那么多的血,还进了重症抢救……时誉不敢往下想,如果没抢救过来,岂不是……
万幸。
虽然人瘦了不少,好歹是活生生的在那里,没有缺胳膊少腿,更没有瘫痪失能。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都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病房卫生间备有一次性洗漱用具,也是顾严让杨骋带过来的。
时誉洗漱好,把椅子搬到床柜前。
柜子不大,几份早点就摆满了,两人一人坐了一边,都长手长脚的,不是膝盖碰到就是手肘对撞。
“搬茶几上吃吧。”顾严提议。
时誉赞同,把早餐转移过去。
明显宽敞多了,就是人得坐到沙发上,位置很低,没有正常桌椅舒服。
两人并排坐着。
“等会儿你回去上课,我这边做完了出院检查就回家。”顾严把葱花鸡蛋推到时誉面前。
“嗯,我下课过来接你。”时誉很自然的夹了一块,就着小米粥吃了。
顾严没说什么,两人安静的吃早餐。
茶几长度有限,两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脚挨着脚,腿擦着腿。
顾严不动声色的把腿往回收了收,拉开了一点距离。
时誉并没有注意到顾严的小动作。
他两腿大喇喇的叉开,坐得还不老实,不一会儿又跟顾严的腿侧贴到了一起。
顾严悄然的再次把腿往回收。
时誉吃得欢快,心情似乎也好,晃着腿不知不觉又跟人贴到了一起。
就这样一个进,一个退,到最后顾严的腿都快并在一起了。
顾严无奈的叹口气,终于忍无可忍:“好好坐,别晃。”
时誉终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把腿收了回去,调整了下坐姿。
吃完饭,顾严给他叫了个车,把人送走了。
等出院前的检查做完,给杨骋发了条信息,也叫车离开了。
他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刑侦队。
这一个月来,虽说在养伤,但精力好一点的时候也在关注绑架案的进展。
一周前,方敬勇带刑侦队找回了失踪的小孩,只是那孩子一直在昏迷中。前一天,郑书阳发了信息来,孩子醒了,但看起来不太正常。
关于北汇区孩子失踪被绑架,跟他们被车撞下山崖是有关联的。
顾严想亲自见见那孩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在刑侦支队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但一个多月没上班,同事们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顾严礼貌的一一回了。
“师父,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郑书阳在法医办公室,听到外面的同事在议论,赶紧跑出来看。
“你假还没完呢。”郑书阳替他接过手里的包。
“正好,我来销假。”
“什么?你这就要回来上班了?你这……不是才出院吧?”郑书阳看了看手提行李袋,还有顾严手腕上没来得及拆的住院腕带。
“走太急,忘拆了。”
郑书阳半信半疑,别不是私自出院吧。
顾严从路过的办公桌上顺了把剪刀剪开了腕带:“方队呢?那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方队刚过去,通知他父母来了,我带你。”
回了刑侦队没两分钟,又坐车出来了。
期间顾严给时誉发信息,让他下课别往医院跑,下午放学直接回家。
郑书阳开车,两人去了警局定点医院。
还没走到病房,刚刚拐上二楼楼梯口,便听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的嘶吼。
那明明是嗓子哑掉了的哭喊,又像是呼救,还是害怕到了极点而惊恐,也是想要求饶而无奈的绝望。
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等顾严站到了病房窗户旁,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情形,心中骇然。
那孩子除了脸,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肤。医生正在给孩子上药,伤口本身的疼痛加上药水的撕咬,双重痛苦。
顾严作为法医,什么没见过,此时也不禁别开了头。
“他爸妈呢?他这个样子,能见?”
“等一下会稍做包扎,亲属看不到直接伤口。”方敬勇在身后突然出现,“你回来了,身体还行吧。”
不等顾严回答,方敬勇又说:“我怀疑阳星和张宝,作案人是同一拨。”
病房里孩子叫阳星。
方敬勇知道顾严一直在关注,索性开门见山,递给他几张打印资料。
“那个软竹编留下的,像眼睛一样的伤痕图案,阳星身上也有。”
顾严低头翻了翻,确实大致相同。
“我们怀疑阳星看见过绑匪的样子,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没办法询问。请了心理专家过来,稍晚一些让他试试。”
顾严刚出院,也没有别的事,便留在医院一起等心理专家。
一直忙到下午,心理专家也束手无策,阳星虽然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但只会说些零碎的词,根本没办法说清楚绑匪的样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众人也只能作罢。
“师父,我送你回去。”郑书阳看顾严脸色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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