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带着阮珠玉她们钻了阮府守门家丁的空当,这才朝着阮府东侧门的马车处拢。
等真将阮珠玉送上了马车,赵嬷嬷又落了泪,她背对着自家姑娘,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子,出的声,很是决绝:“姑娘快些走,这段时日,可千万千万不要回来了!”
“赵嬷嬷......”
那岣嵝的身形映在阮珠玉的眼里,一时间,只觉着心中沤出万丈苦水来,翻涌到了喉尖。
“赵嬷嬷,我一定会接母亲和您出府的!”
情形非常,阮珠玉堪堪落下这句话,便被妙青扶上了马车。马匹一应而起,腾起一滩积水,噔噔作响。车窗外,赵嬷嬷的身影隐在雾里,湮没于阮府的金玉败絮之中。
阮珠玉的身子,发了寒,挨在边儿上,不说话。邱嗣因的眼眸动了动,替她挡了些悄悄钻进来的风。
那丝温暖靠近了些,让阮珠玉不禁侧头看去。
“你说,周家勾结党羽,可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邱嗣因挑了眉,神色微微动,讶然一瞬,才开了口,道:“我原以为,你会哭的。”
哭?阮珠玉抬了眼睛,扯出一丝笑:“哪有时间哭呢?”
“你说这周家有异动,可有详细的说辞来?”
若真如邱嗣因所言,周家背后勾结党羽,为自己添势,以为掀翻阮修汀之力,为邱渡川独善其身作保障,那必定此势已久,方才露出些消息来。
邱嗣因正了身子,道:“周淩自打回京之后,屡次三番同辽淮旧部饮酒作乐,通宵达旦。这辽淮旧部嘛,究竟是这朝廷中的谁,牵线搭桥,可就值得细究了。”
“辽淮旧部?”
不怪阮珠玉惊诧。这辽淮旧部,实在非比寻常,是从前大燕邻国伽勒,其亡国主辽淮帝在大燕逼近破城之际,自刎于青玉台,血染三尺白幡,实在是举世壮举。
阮珠玉眉宇一凝,指尖搅动着衣袍上的绣样,思索着:“可这王已死,国已亡。这辽淮旧部想复国,也得有个能拥簇的新王才是。”
她的话说了半截,便没法儿再细说了。余光中,邱嗣因眉眼之中隐约可见的答案,让阮珠玉恍然大悟。
遗腹子。
“辽淮帝宠爱姬妾独有一人不见尸首。那个人名唤卫灵,并不是辽淮帝最喜欢的一个,故而也没人去找寻她的去处,不过一个女子,所有人都觉着她翻不起风浪。想必,这辽淮旧部的主心骨,便是她的子嗣了。”
阮珠玉倒是耳闻过卫灵的来历。她是个舞姬出生的,没人将其当回事,甚至,甚是鄙夷。可如今,这些辽淮臣,却又靠着她的肚子,妄图翻身,扭转已败局面,实在可笑。
思及此,阮珠玉不免觉着有意思,笑出了声。邱嗣因不解,眉头轻蹙着,看向她,问:“想着什么,倒是笑起来了?”
阮珠玉撇他一眼,不过摇头,话锋拐了弯。
“不过,现如今,咱们破了我父亲原本的计划,他已经起了杀心。昨日谈合作,无非不过是你还能在必要时制衡周家,但他现在一定是要邱渡川坐上那把九龙宝座。所以,万万不能让阮琼玉当上太子妃,如若她嫁了,那便是鹬蚌相争,我父亲坐收渔翁之利。”
她看着邱嗣因,字字句句,很是诚恳。阮修汀阴险,怕是邱嗣因的羽翼还未长全,便被他抖落出其存在,届时,周家狗急跳墙,斗个两败俱伤,阮修汀又捏住阮琼玉这个皇后,政权只朝他一边倒戈。
“周家,最要提防的,不是周淩和周璇,而是从前的镇北将军,周庭。”邱嗣因沉吟,“他征战沙场数十载,最是能洞察人心。但,他同辽淮王可谓不共戴天,所以,周淩必定是自己通敌叛国。不过,现下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等。就怕周庭发现,不能让周淩酿成大错。”
这话刚落,前头马匹嘶鸣,马车也跟着抖了三抖。阮珠玉撞在车壁上,却不太疼。睁眼敲,才发现,是邱嗣因将她拥进了怀中。
“齐渊,怎么回事?”
邱嗣因朝着外头问。
“主子,夜里黑,车轱辘被石子硌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这鹭园也到了。”
“鹭园?”
妙青从里头撩起了马车帘子,发了问:“怎么不回山庄里,你们打着什么坏主意?”
她说罢,伸了手,将阮珠玉护在了身后,手里握着一把藏匿在袖中的小匕首,敌视着看向邱嗣因。
阮珠玉的神色也变了变,警惕着看向邱嗣因。
鹭园,是当年天子赏给邱嗣因的母亲——薛芜的生辰贺礼,亦是二人当初情定终身的地方。这里处于京城深处,靠近荒凉带,周遭无人居住,自邱嗣因被囚后,更是荒废至今。
看着这般的主仆二人,邱嗣因的确没料想过她们会是这般心思,只好解释到:“今夜周淩在城门处巡视,难道我还要再扮一次你的女婢蒙混过关吗?”
他轻轻笑,嘴成一道弯月来,说出玩笑话:“我倒是有几分女子的姿色,可齐渊......”
“主子!齐渊若要扮,只能扮得非男非女的妖怪了!”
这个齐渊,声音洪亮得很,他骑在马上,冲着有些犹疑的妙青使了个神色,那刚毅的面颊上,倒是尽量挂上了温和的笑,可却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们可就放心吧,这鹭园不是谁人都能进来的。主子啊,这是信任你们呢!”
这话更是让人迷糊。不禁让妙青同不过很快,阮珠玉便知道了答案。
鹭园里,层层叠叠的假山若屏风,遮住一点又一分的亭台楼宇,树木枯萎,花也败,却能从中窥探出昔日繁华。可这鹭园,所修之路皆崎岖,歪歪斜斜地,只能跟着邱嗣因他们朝前走。四人走至一屋栋处,从外朝里看黑漆漆的,竟是一点儿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邱嗣因垂了眉眼,从怀中取出一支骨笛,又是一阵微澜音调,在如今枯败的鹭园里,是如此哀戚,婉转。
蓦然,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夜影晃动,直让人背脊发凉。
“还不快见过主子?”
齐渊的话音刚落,百余穿着黑笠斗篷的私养暗卫从四周一应而下。
“见过主子!”
东临边塞,艳阳被风沙掩去色彩,飞鹰在边境划出一条瑰丽的弧线。
此刻,秋色之下,黄土之上,八千木家娘子军与西饶的一万人兵马对垒,剑拔弩张。
“久仰木家军大统帅之名,今日一见倒与本将所想的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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