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宫牧疆沉沉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被岁月磨砺后的沙哑。
“想知道些什么?二位仙师?”
“谢明澜,你认识?”闻人月白单刀直入地询问。
一旁的东方明月虽还被禁言术封着口,却已按捺不住,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宫牧疆,仿佛想从他脸上先看出答案。
“认识。”宫牧疆的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弧度,像是鄙夷,又似唏嘘,“一个极端爱慕公主的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痴狂到……为了公主,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东方明月瞳孔骤然一缩,震惊得连呼吸都窒了一瞬。
闻人月白也顿了顿,才道:“继续讲。”
宫牧疆目光投向虚空,陷入了并不愉快的回忆:“早年,我家小子与谢家那位,还有公主,是一同长大的。我家小子体弱,习了文,谢明澜习了武,都是公主的伴读。”
“十年前,北疆来袭。我家小子负责后勤调度,谢明澜挂帅出征。后来……后勤的马匹遭了劫,我儿子从受惊的马背上摔落,一病不起。后勤乱作一团,我不得不替子出征,押送粮草。”
“那一仗,是大捷。谢明澜凯旋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陛下求娶公主。”宫牧疆的声音冷了下来,“公主不答应,但陛下……答应了。”
“后来呢?”闻人月白追问。
“后来?成亲当晚,我家小子……病逝了。公主,也逃婚了。”宫牧疆的语气沉痛而压抑,“等到第二天,天翻地覆——谢家那位‘新郎官’的身份被捅破,原来她……是个女人。”
“女人?!”东方明月失声惊呼,不知何时竟冲破了禁言术。
画面一转,时光倒流,恰似当年。
宫允谦温润如玉,似皎皎明月;公主长乐热情似火,如灼灼骄阳。二人站在一起,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男才女貌。而谢明澜,自幼女扮男装,性格孤僻冷峻,与周遭格格不入。她偏偏武艺极为高强,是长安城内世家子弟中公认的第一,长相英气逼人,是那种极具锋芒的女身男相。
宫允谦心性至善,每月里固定有十天在城外施粥赈济,另有五天会去教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认字。他虽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却从不摆架子,甚至会挽起裤脚,下到田里帮老农插秧。父亲宫牧疆见状,难免说他几句,他却总是温和一笑:
“父亲,您和祖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如今的日子好了,更不能忘本。”
这时,宫牧疆总会看着儿子,目光复杂,既心疼又骄傲,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孩子,爹这些年沙场征战,搏下这份功名,唯一所求,就是让你们能享福,不必再吃我们当年吃过的苦。”
他顿了顿,声音沉厚而恳切:“爹年纪大了,这国家的未来,终归是要交到你们肩上的。”
“爹,您就别管我了,”宫允谦的笑容干净而坦然,“我就是闲不下来,您只当我是去体验民生疾苦,好吗?”
宫牧疆望着儿子那双澄澈执着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他不再多言,竟也俯身卷起裤腿,踏入泥泞的水田中,与儿子并肩劳作,他不是觉得儿子此事做的不好,只是心疼儿子的身体。
宫牧疆的善良,是沉静而深厚的。
他不仅默许了儿子的善行,自己每夜于军务之余,还会在灯下一笔一划地抄书。
这些手抄的书籍,他都悉数赠予那些请不起先生、买不起书的贫寒学子,为他们默默点亮一盏求知的灯。
这天,宫允谦又在城外搭棚施粥。沈长乐得知后,兴高采烈地从皇城里跑出来,非要同他一起。谢明澜也跟来了,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她是被公主生拉硬拽来的。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在公主身上,炽热又专注,没有半分眼神分给一旁的宫允谦。
沈长乐雀跃道:“允谦,我和澜哥来帮你啦!”
宫允谦见状,忙温和一笑,行礼道:“公主殿下有此善心,是大景百姓之福,亦是允谦的荣幸。”
“诶呀,别说这些客套话啦,”沈长乐摆摆手,笑容明媚,“要不是你心善,坚持做这些,我才不会来这烟熏火燎的地方呢。”
一旁的谢明澜只是淡淡瞥了公主一眼,眼神微暗,似乎不满她的注意力全在别人身上。她一言不发,忽然伸手,一把将宫允谦手里的粥瓢夺了过来,舀起一勺径直就要递给排队的老乞丐。
宫允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地轻声提醒:“澜、澜兄……这锅粥……还没熟……”
谢明澜动作一僵,递出的手顿在半空,看着瓢里半生不熟的米粒,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沈长乐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澜哥,你……哈哈哈哈,你好蠢啊!”
“……呃,抱歉。”谢明澜闻言,立刻将老乞丐碗里的生粥夺了回来,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宫允谦见状,连忙温声打圆场:“无碍的,澜兄。你先在旁边等待片刻,待粥熟透了,我告知你一声便可。”
沈长乐也笑嘻嘻地附和:“是啊澜哥,你先去边上歇会儿嘛,我要跟允谦单独相处,说说话!”
谢明澜眉头蹙得更紧,脱口而出:“呃……不必。公主尚未嫁人,与别的男子过分亲近,恐有失体面。”
沈长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睁大了眼睛凑近她:“澜哥?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闷葫芦吗?”
“……呃,那我不说。”谢明澜立刻抿紧了唇。
“别呀别呀,”沈长乐又拽住她的袖子晃了晃,“澜哥你多说几句嘛,我爱听!”
宫允谦看着她们,眉眼弯弯,温和地笑道:“挺好的,澜兄。看来今日……你心情颇佳?”
谢明澜额角似乎跳了一下,生硬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沈长乐立刻嘟囔:“澜哥,你好凶啊。”
“……”谢明澜不再言语,转身便要离开。
“哎!好不容易才把你叫出来玩,”沈长乐急忙拦住她,叉着腰,摆出公主的架势,“本公主不许你走!”
谢明澜脚步顿住,沉默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哦。”
沈长乐和宫允谦在一旁说着话,谢明澜则侧身靠在不远处的墙边,目光静静地落在他们身上——或者说,几乎只落在公主一人身上。
“允谦,你前几日又去教那些贫苦孩子读书了?”沈长乐仰着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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