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人孤身无依,容貌又像极了阿景,且恰好又教她捡到。
云凝摩挲着窗边矮木架上晒干的艾草,指尖被扎的刺痛发烫。
若是能留下他,不仅能破了“克亲”的谶言,还能全了她对阿景的念想……
“咳!”窗内传来压抑的呛咳声,打断了云凝的思绪。
云凝抬眸望去,正好撞上“萧季”倚着床缘望来的目光。
日光好似给他苍白的面颊镀了层金边,掩去了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进的凛冽后,他与阿景……更像了。
……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粗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凝来到桌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推到“萧季”面前。
嫩黄的蛋花裹着肉沫,混在青翠的野菜间。
这是她特意给他做的,平日她和今宵自己吃,连蛋壳都舍不得多磕一个。
男人目光掠过粗陶碗,又缓缓抬眼看她,半晌,才拿起一旁的汤勺。
苏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将这“其貌不扬”的粥送入口中,他没想到的是,粥的卖相丑是丑了些,味道倒不算差。
正当他要舀第二勺时,桌边的人影忽然笼过来。
“我思量许久……”女子突然开口。
苏玹执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汤勺停在碗沿。
他抬头对上女子精亮好看的双眼,只见她望着他,眸底有藏不住的炽热暗芒。
“我思量许久,”她声线绷得发紧,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一字一字道,“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什么?”苏玹没想到这村妇竟能说出这般出格的话,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上午她姐姐来时院里和她的谈话,他在房中听的差不许多。
苏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与不屑,这世上哪有什么命格运势,只不过都是些江湖术士编造出来骗人的罢了。
这些话都能信,果然是个愚钝村姑。
“婚姻大事,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搅动粥里的粥羹,碎蛋花被勺子捣碎,“萧季不敢自己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凝扬声,“你如今伶仃一人,举目无亲的,哪里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男人的敷衍之意不难听出,云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恼意,道:“我劝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反正这里不会留无用之人。”
言下之意,他若不答应,她便不会留他。
说罢,不等男人的回复,云凝便扭身出了房间。
……
日头西沉时,云凝正俯身拾捡白日晾晒在架子上的药草,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砰!砰!砰!”
紧接着,陈旧的院门便传来被敲击的震颤声。
“谁呀,不要敲了!”云凝正要起身去开门,“轰!”一声,木门就被人自外面一脚踹开,门轴断裂的木屑四处飞溅。
紧接着,七八个身披黑甲的兵丁便闯入院中,兵丁之后,刘媒婆扭着肥硕身躯走到前头,染着蔻丹的手指直戳着云凝:“军爷,这就是云凝。”
云凝被这莫名的阵仗吓了一跳,双手一松,怀里晒干的草药簌簌掉落地上。
为首的官兵队正按着刀柄踏前一步,一双铁护腕在夕照下泛着冷光,刀刃出窍半分,好似只要云凝一个不配合,便要身首异处。
“你是云凝?”
“是……”云凝颤声应是。
“今日晨间,你可曾在回春堂购得一些血竭、白及?”
“……是。”
“作何用途?”
“我……”云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惊慌,解释道,“前几日,阿弟今宵与人斗殴受了些皮外伤,家中止血化瘀的伤药见了底,今晨我才去镇上买了些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的药草。”
云凝说着,怕官兵不信,一把扯过身前的刘媒婆,道:“今宵受伤之事,刘媒婆也知晓,不信官爷可以问问她。”
那为首队正扭头看向刘媒婆,刘媒婆挠了挠头,谄笑说:“倒是有这一出。”
正巧在此时,门外传来少年清亮的呼喊声:“二姐,我回来了!”
祝今宵赤着精瘦的上身跨过破门,小麦色的脊背上缠着几块染血的麻布,肩头还扛着半人高的柴捆。
进门瞧见家中这般阵仗,他愣了愣,连忙丢开柴捆,两步蹦到云凝身侧,问道:“怎么回事,二姐,出什么事了?”
云凝瞧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胳膊肘轻戳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让你这两日老实待在家里,怎又摸出去拾柴了!”
祝今宵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都好差不多了……”
队正目光扫过祝今宵肋下青紫的淤伤,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似是信了云凝方才的说辞。
他收刀入鞘,顿了一顿,又对着云凝、刘媒婆一同问道:“近日你们有没有见过打眼一看便知是外乡的人,且受了伤、官话说的极好的?”
“不曾不曾。”队正此话一出,刘媒婆便连连摇头撇清关系。
倒是云凝迟疑了起来。
外乡的、受伤的、官话说的好的……
云凝瞥向西厢微微晃动的草帘,那里倒是有个与此完全相符的人。
然而,喉头滚动间,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回话:“不曾。”
云凝脸上细微的表情自然逃不过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兵的眼。
队正眯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抬头审视了一眼院中的几间砖房,忽而出声问道:“这几间屋子里,可还有其他人?”
不给云凝回答的机会,他抬靴碾碎地上的药草,扬声吩命令:“搜!”
其余士兵得了命令,立刻扑向屋舍,为首者直接抽刀一把劈开西厢草帘。
官兵撞开西厢房门时,苏玹正坐在老旧的木桌旁。
粗陶杯沿抵在他唇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下颌。
一身洗得发白且不甚合身的粗布衣裳裹在他身上,却似粗麻裹着玉山,难掩其姿。
“他是何人!”队正进门,刀锋直指苏玹喉间。
铁甲摩擦声里,云凝的指甲掐进掌心,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苏玹却连睫毛都未曾颤一下。
杯底轻叩桌面,发出一声清响。
“几位官爷这是作甚?”他抬眼的瞬间,几个官兵被他周身寒威逼得后退半步。
“昨,昨夜重犯越狱!”队正强提气势,“凡面生者皆需盘查!”
刘媒婆踮脚抻脖,瞧见苏玹面容,开口道:“老婆子保媒十年,从未见过这郎君,他不是本乡人!”
云凝被挤在一旁,心中擂鼓,就在犹豫要不要与“萧季”撇清关系时,男人突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浓烈的药草气混着男子体温扑面而来。
刚要挣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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