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卫喜才知道,那个替她解围的男生名叫纪屿,就住在他们楼上,也是三中的学生,和自己同届不同班。
甚至压根不需要费心打听,纪屿在海城三中,就是万人瞩目般的存在。
1米87的大高个儿、长得好看、成绩好、人缘好、出手大方、体育全能……关键是,脾气好,性格开朗又爽朗,和谁说话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好似落了细碎星云,叫人看了就觉得心情跟着好起来。
无论是在老师还是同学口中,纪屿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完美得像个假人,挑不出半分缺点来。
因而,世界对他弥足宽容,总不吝将所有溢美之词都加诸在他身上。
对此,冷殊源给出点评:“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如果有,那就是装出来的。”
卫喜不喜欢他这么揣测纪屿。
不过,她也不想为此与冷殊源争个对错,免得不小心露馅,被人看出自己那点不为人道的小心思。
幸好,纪屿从高一开始就在竞赛班,和卫喜并无交集。
课表不一样,放学时间向来不同。
卫喜走路,纪屿骑车,早上离家去上学也不怎么能碰上。
偶尔两人在楼道里遇见,纪屿表现得好像已经忘了那天发生的尴尬,只是自如
地冲她笑一下,或是随口问句“上学去啊”之类的客套寒暄,一直只保持着点头之交的关系。
这样也很好。
卫喜可以安安稳稳地躲在暗处,做一个仰望纪屿的窥视者,不被任何人发现。
在三中,暗恋纪屿的女生实在太多了。
仔细说来,好像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卫喜不想将自己对纪屿的关注与旁人合并同类项。
她偷偷给他取名叫“小岛”。
屿,小岛也。
纪屿是众星捧月的纪屿。
但“小岛”可以只是她一个人的“小岛”。
它藏在记忆的最深处,藏在目光的余韵里,任凭潮水浪花拍打岛上礁石,从暗恋的种子种下那一天起,便长久地伫立,不落不灭。
……
回想起当时,纪屿走下楼,截停了别人对卫喜一家的评头论足。
这正是卫喜对他侧目的开端。
现在,两人身份调转,应该是时候轮到她挺身而出了。
不知道纪屿今天会不会去学校。
如果按时下楼的话,很容易碰到这些阿姨。
他奶奶才去世,心情肯定不好,不能让他听到这些话。
卫喜终于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大步往前。
“你们……”
刚冒出来两个简短音节,尚未组成完整的句子,因为太过紧张,她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骤然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咚!”
卫喜一下子摔倒在地。
身体砸到水泥地,发出可怖声响。连同高三生沉重的书包,“叮铃哐啷”一阵动静,成功将那几个聚在路边说闲话的阿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哦哟哟——小喜?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摔跤了?”
“衣服裤子都摔脏了……”
“要命咧!手没事吧?”
几个阿姨纷纷上前来扶她。
卫喜被七手八脚地拉起来。
阿姨们还很热情地帮她拍掉了衣服裤子上蹭到的灰。
“怎么样啊?”
“小喜马上要高考了,这时候可不能受伤,走路得专心点,不要玩手机了呀!”
“还能走路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要不还是上去通知一下你妈妈吧?”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问询声在耳畔打转,绕得人头晕目眩。
霎时间,所有勇气悉数从胸口泄掉。
卫喜摇了摇头,攥紧了书包带,垂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后,慌不择路地落荒而逃。
一直到跑出小区,她才感觉到手臂和膝盖处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应该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擦破了皮。
幸好隔着秋日的衣物,泰半不会很严重。
卫喜掀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臂,确认只是蹭破油皮、并未出血后,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永远也比不上纪屿。
“云泥之别”这四个字,很多时候,不仅仅用来形容两个人的地位差距和财富差距。
真正的距离,就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上。
想到这儿,卫喜不自觉拉下脸。
乌黑浑圆的瞳孔里,一片寂色,深不见底。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
周中,海城迎来新一波降温。
卫喜每天握笔时间太长,加上空气太干燥,手上的干裂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彻底好。
倒是之前摔出来的那几处擦伤,不过两三天功夫,基本已经愈合,只剩下浅浅的乌青印子,映衬得肤色苍白,无端显出几分可怜。
卫喜没把这件事告诉苗玉。
自从卫喜上学起,苗玉就没有再工作,专心致志地照顾家庭孩子。
苗玉和卫成忠都出身于重组家庭,双方父母各自有新的爱人和孩子要操心,加之还都不是海城本地人,离得远,帮不上他们太多。
也因而,卫喜算得上是苗玉一手带大的。
从小到达,无论她磕碰到哪里,总免不了叫苗玉操心。
除了“不想让人担忧”这点考虑,在卫喜看来,苗玉近日还有些神色不明的反常感。
似乎就是从那天卫喜撞到她在阳台打电话开始,苗玉偶尔说话时都会出神,露出忧心忡忡的眼神,还时不时瞥一眼手机,或是晚上反复走到厨房去喝水,像是一直睡不好。
这是从前很少发生的情况。
所以……那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
卫喜写作业到半夜,听到客厅传来的细微动静,多次想要走出去问问,但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作罢。
17岁出头,因为性格古怪孤僻,她好像已经失去和苗玉交流的能力,完完全全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中。
……
周五没有晚自习。
卫喜回到家时,外头的天色还是蒙蒙亮的。
她放下钥匙,余光瞥见苗玉手中拿着几张百元纸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虚空位置,神色几分踟蹰。
“妈?怎么了吗?”
苗玉愣了一下,像是才回过神来,温柔地笑了笑,开口:“小喜回来了。”
卫喜:“怎么突然拿钱出来了?”
如今,手机支付发展迅速,家中基本用不上现金,苗玉捏着钱这个举动,也是反常到不能更反常。
苗玉“嗯”了一声,迟疑地开口说:“我是在想,要不要去给楼上送个白包。”
卫喜微微一顿,“白包?”
苗玉颔首,“是啊。他家老太太明天就要大殓了。邻里邻外的,我们是不是还是表示一下比较好?不然会不会显得太冷漠了?”
说完,她看向卫喜。
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卫喜垂下眼帘,避开苗玉灼灼的目光,哑着嗓子开口:“……楼下徐阿姨他们都送了吗?”
“他们几家好像都送花圈了。我看楼上花圈都放不下了,还是送钱比较好吧。”
“那我们也送吧。”
得到女儿的肯定后,苗玉不经意间松了口气。
她快步去房间里找了个白色信封,数出三百块,将钱包了包,揣进口袋。
走到玄关处,苗玉又想到什么,对着站在客厅出神的卫喜说:“小喜,你也一起去吧。人家老太太对我们还是蛮客气的,之前不是送了好几次水果给你吗?上去一起上个香,最后送人一程吧。”
“……行。”
怀着忐忑而微妙的心情,卫喜惴惴不安地跟着苗玉上了楼。
许是因为地处顶楼,再加上一整层两户都是一家,不会影响旁人,上面整个楼道、加上半层楼梯拐角处,全都放满了白色黄色的花圈。
纪屿家房门没有关紧。
除了佛经声,还有灯光一起隐隐约约从门缝里透出来。
苗玉站到门口,抬起手,打算敲门。
不知为何,动作却停了下来,咬了咬唇,十分犹豫不决的样子。
卫喜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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