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崖看着荣青从乾坤袋里掏出来的通灵宝契,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是师父当着师兄弟几个人的面交到了方有山手上。
可如今从荣青手里拿出来,还真是有点让他感到意外。
祝姝怀抱双臂,看了对面三人一眼,总结陈词道:“你们是说,下午睡不着就去树林闲逛,然后遇到了贾玉良饲养妖蟒,虽然放跑贾玉良,但是从他身上抢到了这个符箓?”
“对啊,所以…李大哥,这个符箓是什么啊?”荣青看向沉默的李有崖。
“这东西是我太山宫的符箓不假,若真如你所说…”他停下来,又笑着朝荣青说:“你将此物给我,我得找师兄说道说道。”
荣青点点头,看来还真是贾玉良偷的,不过这太山宫的宝贝是怎么到了他手上?
“小师叔。”善渊在厢房门外朝里面施礼道,“师父说今日晚膳就在他的居室吃了,叫我来请你们过去。”
李有崖摆摆手:“得嘞,正好有点事儿跟你们师父说。”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善渊摸摸自己发髻,心想这小师叔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还怪让人抓心挠肝的。
月亮替换了炙热的红日,冷清清地挂在树枝高头,对比树枝上知了一如既往的吱哇乱叫声,屋内五人的身影倒映在白灰色的砖墙上,倒显得分外沉默。
饭桌上是几道清粥小菜,许是想着招待客人,还特地做了白菜豆腐圆子汤在桌上,汤面倒映出了方有山有些尴尬的脸容。
通灵宝契被李有崖按在桌上,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方有山:“师兄,这通灵宝契我没记错的话,原是师父传授给你那册吧?”
“哈哈…原来在你手上,那师弟就还给我吧!”方有山尬笑两声。
荣青见这场面,脚趾拇抓紧了起来,这宝贝想必是他们师父传给方道长开山建观的法器,如今被几人当面戳穿这宝贝差点丢失,被太山宫知晓了,方道长怕是难辞其咎。
李有崖从方有山手中拿走通灵宝契,突然正色道:“师兄真是糊涂,这通灵宝契的厉害,你是在师父手里见识过的。”他又厉声道,“你可知…这宝契被贾玉良拿在手上,做了什么吗?”
荣青从未见过李有崖还有这种语气。
方有山听见这话,表情凝住,随后慢慢蹙起眉心:"玉良他...做了什么"
李有崖将宝契重重往桌上一拍,案几上的油灯也跟着炸了朵灯花儿。
他目光如炬,盯向方有山的眼睛,“起初,我们几个只是跟着贾玉良到了广都城郊外的树林,然后就被一只千年妖蟒追逐,后面荣青和潮生又在道观后山遇见贾玉良饲养这只妖蟒…这也太过巧合…”
“而且据荣青所言,他们当时可亲眼见到贾玉良手里拿着宝契唤出了妖蟒…”
没等方有山说话,李有崖又接着说:“我可是记得,这宝契得用秘诀才得以驱使,师兄,你莫不成还真传授给贾玉良了?”
方有山的手搭在粗瓷碗边,泛着油星子的白菜豆腐汤在碗里已看不出香味来。他陷入沉思,也不知是追悔莫及,还是什么,并没有仔细听全李有崖口中的话。
祝姝舀了勺豆腐圆子放进自己碗里,咽下口中食物:“若是如此,方道长你对贾玉良真是仁至义尽,连这种镇观的宝贝都传授给他。”
瓷勺磕在碗沿的脆响声惊得方有山从回忆里醒了过来。
然后他又听见荣青说:“只是林中妖蟒凶得很,不知贾玉良从哪寻来这般邪祟,若是贾玉良道行不够,让这妖蟒肆意下山,跑到广都城大开杀戒…”她没说完,送一口清粥配豆腐入嘴,叽里咕噜嚼了起来
"妖蟒?"方有山猛地抬头,双手随即摔在桌上,拍到碗沿上,瓷勺连带着汤汁掉落在地,噼里啪啦摔个响。
荣青放下勺子,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对啊!那妖蟒就藏在你们道观后面瀑布下的深水潭子里,有水缸粗的蟒身,张开嘴就是几排白森森的獠牙,一条红信子伸出来真骇人。”
“最要命的是,我的惊雷符炸在那妖蟒身上,完全不起作用,就像是给它挠痒痒一般。”
随潮生讥诮道:“那是因为你道行不够,这符才伤不了它分毫,连贾玉良这个小喽喽你都绑他不住。”
荣青横他一眼,又送一口粥进嘴:“那你行,你怎么不去收了那妖蟒,直接完事儿。”
方有山默默拾起地上破碎的瓷勺,他盯着上面残存的一点油星子,觉得有什么事情一开始,他就错了。
若说他后悔收了贾玉良,倒也不悔,他只悔得是当初应该让贾玉良随自己一起闭关修身养性。
这人生而在世,本就是一张白纸,少不得历世历练后,才由一张白纸变成画变成诗。
可贾玉良经历了些什么,让他变成一张混杂不堪的草纸,方有山又扪心自问,他真的有一双能改污成画的本事吗?
自己空有一副圣人心肠,光动嘴皮子就能把人给开解度化成功吗?
可当初他师父又是怎么做的呢?
方有山觉得有些心累了,重塑一个人太难,可他也不应该在收了贾玉良,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后,又没能从一而终,让他继续回到了野蛮生长的道路上。
李有崖看着自己的师兄脸上表情,或是迷茫或是愤怒,最后又变成顿悟。
他轻轻出声:“师兄…你…”语气暗含担忧。
方有山摆摆手:“有崖,贾玉良是我亲自收的徒弟,我没能尽责,我即是因,我亦是果。”
荣青几人看着他,已然知晓方有山会做什么。
他往外招呼:“善渊。”
善渊毕恭毕敬地走进来:“师父。”
“去唤你大师兄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没过一会,瘦高个模样的道士走了进来,他长相端正,可紧抿下垂的双唇,以及暗暗扫视屋内众人的眼神,让人瞧了就觉得这人心气儿应该挺高。
荣青心里得了这个结论,又默默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觉得自己看人很准。
“飞廉见过师父,小师叔。”随后又给屋内荣青四人施了个礼。
“你坐着,我有话要问你。”方有山朝扶手椅指了指,见飞廉坐下后,他说:“你将我闭关之后,这一年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数再讲一遍。”
飞廉眼里闪过不自然,被荣青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说:“师父闭关之后,本来一切都一如往常,赤焰盟的义士们到广都城附近伏妖,暂住观内…”
赤焰盟…
怎么又有赤焰盟…荣青抬头看向飞廉。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有一日,贾玉良说,在道观后山看到赤焰盟义士放出妖蟒,我瞧他是满嘴胡话污蔑赤焰盟,于是代行师父之责,罚他抄诵经书,可他却十分抗拒,还带着善渊跑到后山,害善渊摔在山沟里,被我们带回来昏迷了数日才醒。”
听到赤焰盟放出妖蟒这里,随潮生偷偷撇了荣青一眼,见她没有丝毫反应,捞起碗来喝了口豆腐汤。
算了,还是别刺激她,万一又哭起鼻子,他才不想哄。
飞廉还在回忆着:“然后,我就训斥了他几句,可他不仅不听劝阻,满嘴谎话,又和师弟们争执起来,师父又在闭关,我也不好叨扰,于是让他去菜园里劳作,可没想到他偷跑下了山,再无音讯…”
他拱手说:“师父,小师叔,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就这些了。”
几人沉默了会儿,荣青转过身来对飞廉,语气有些平静:“你为何不信贾玉良说的话,这林子果真有条妖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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