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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忠仆双姝护少主

两人同毕菱寒暄几句后,张氏就开始哭穷。

“你阿耶的丧仪办得风光热闹,我和你嫂嫂即便累得直不起腰,心中也是欣慰的。只是家中的情形你也知晓,大把的银钱流水似的花了出去,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用就没了着落,唉。”

毕菱装作没听懂,只说:“有劳叔母和堂嫂费心。”

吴氏见她不接话,心里着急,又知道她是个软弱性子,于是抢着开口。

“阿菱,这丧仪说到底是为你阿耶办的,他早先诗名满天下,自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了共渡难关的时刻,阿菱你也莫要藏私才好啊。”

张氏腹诽她如此直愣愣地讨要钱财,到底是年轻,心浮气躁藏不住话。

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得不添把柴、加个火。

张氏正要挂着笑脸说句软和话,青桑先面露哀戚之色:“家主失足而亡本就是飞灾横祸,小娘子伶仃孤苦,只一心想着护送亡父遗棺回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外之物?”

吴氏见她否认,立刻扬声道:“毕寿明明说过……”

果然是毕寿将她当作投名状纳了出去,毕菱心想。

张氏使了个眼色打断吴氏的话,摆出长辈的姿态盯着毕菱,语重心长:“你可知在室女不能蓄私产,否则要坐三年牢狱。大牢里多的是凶恶脏臭的犯人,瞧见你这样年轻的小娘子,定会调笑羞辱。夜里还有耗子虫豸往你身上爬,啃你的手指、脚趾!”

毕菱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配合地做出惊惶不安的表情来。

见她害怕,张氏又稍稍和缓,露出笑意:“我们也是忧心你年少不知事、犯下大错,才提点两句。放心,今后你若是出嫁,嫁妆也由家中来出,不会让你面上无光。”

毕菱只觉好笑,她们真当自己这几年在外只知山鸟鱼虫,不闻世事?

她抬起头反问:“叔母怕是记岔了吧?应是‘父母在世时,子女不可蓄私产’。”

青桑在一旁搭腔:“正是。若遇户绝,像小娘子这样的在室女可继承所有财产。”

“阿荀过继给了你阿耶,怎么能算是户绝?!”张氏立刻扬起声调,“他是正经的嗣子,你手中的钱财诗稿都该交由他做主。”

吴氏皱起眉头来,明明是来替自家讨要银钱,为何一竿子又支去了老三毕荀那头!

毕菱见张氏图穷匕见,也不急不恼:“毕荀未成家立业,我也未出阁嫁人,都说长姐如母,由我掌管也是合情合理。”

张氏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正要再说道,青杏跨进门来。

她在外头听见了几句,端着滚烫的热粥就往张氏身边靠,作出站不稳当的模样:“哎哟、哎哟,当心……”

张氏吓得跳起来:“作死的婢子,笨手笨脚,若是泼洒到我身上……”

她猛地合上嘴,是因为看见来人是青杏——

张氏和吴氏都见识过她的口才,前天夜里她在厨房扯着嗓子怒骂,没有一字粗俗,也没有一句指名道姓,却字字句句都直戳人脊梁骨。

最要命的是她骂了两炷香的工夫,竟然没有一句重复的。

今早她们婆媳俩是专门挑了她不在的时机来寻毕菱,谁知这主仆三人没有一个好拿捏,连毕菱也敢顶撞长辈了。

眼见青杏手持热粥,一副要泼上头来的架势,张氏拽着吴氏先行离开。

两人领着仆婢走出院子,张氏回头瞪了一眼,恨恨道:“咱们动嘴皮子工夫没用,这事还得叫男人来!”

吴氏只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另有计较。

来了这一趟,她算是看明白婆母的心有多偏。

听婆母的口气,似乎还要她男人冲在前面——哼,从毕菱手里挖出来的银钱也只会进毕荀的口袋,自家出力挨骂只是当冤大头罢了。

青桑将门关上,忧心忡忡地回过身:“我看她们不会善罢甘休。青杏,你多留点心,小娘子的饮食起居莫让旁人再沾手。”

青杏忙不迭地盛出粥,拿汤匙搅动着吹凉:“知道了阿姐。那婆娘今日是溜得快,否则我揭下她那张老脸,叫她后悔长了耳朵能听见人言语。”

咬牙切齿说完,她抬头将粥碗递给毕菱时又是笑意盈盈:“今日是鱼糜粥,小娘子快尝尝!我天不亮就出去采买,将刺都挑了出来。”

毕菱心中正在想着青桑所言,端过碗后默默搅动着粥。

张氏婆媳如此急切地讨要银钱,看来是丧仪所获之益不如所愿,才又打起她的主意。

说到底,她们今日前来是为了自己的夫婿和子嗣。

只是家族之中往往由女人来做恶人,真正得利的却缩在后面装好人,兴许还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毕竟只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将她逼到死角,总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好在之前伪装出的软弱粗鄙暂且迷惑了他们,没有立时对自己痛下狠手,但套在脖颈上的绳索总会一圈圈收紧。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毕菱低头尝了一口粥,嫩生生的鱼糜入口即融,鲜咸的底味下还有一抹辛辣。

她抬眼问道:“你放了胡椒?”

“小娘子舌头真灵!”青杏喜滋滋地说,“胡椒去除风冷、开胃消痰,最适宜小娘子食用。若是吃得惯,我今后就常用。”

“几年前在南边见过种胡椒的园子,只尝过一次,一直记着。”

青杏瞪大了眼睛:“胡椒是像花椒那样长在树上?我只见过它们干黑小粒的模样。”

毕菱摇摇头:“胡椒苗是缠在刺桐根木上,攀援而上。果子密密匝匝,一串串悬挂下来,由绿变红,再至干黑。”

一旁的青桑不由得咋舌:“西市胡椒的价格堪比黄金,那有胡椒园子的人岂不是坐拥金矿?”

毕菱心中一动,她放下汤匙看向青杏:“采买吃食的花销从何处来?是姨母早先给你们的?”

见青杏点头,毕菱起身拿来一个青皮包袱放在食案旁。

“既得姨母慷慨相赠,我稍后书信一封,你们替我送去陆家。今后你们是我的婢子,一应开销也应由我来出——这里头有些金银珠玉,你们先拿着用,莫让毕家人瞧见。”

说罢,毕菱端起粥碗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青杏,她忙不迭地再盛。

青桑打开包袱一一清点,心中有了数,寻来纸笔记下帐。

“小娘子,这些俭省着用,足够平常人家三五年的花销。若只我们三人,更是绰绰有余。”

“如今在毕家屋檐下,还是莫露出痕迹来。若有人打听,便只说是陆家撑腰。”

青桑连声称是,将纸张放入包袱中收拾好,藏了起来。

毕菱连喝三碗胡椒鱼糜粥,肺腑暖热,心满意足地倒在席上:“我实在喝不下了——你们若未用早饭,便分食了吧。”

歇息片刻后,毕菱爬起来翻找信笺,房中却只有方才青桑记账用的粗麻纸。

“青杏,你去买些笔墨纸张,再挑些姨母平日爱用的物件,到时一并送过去。”

青桑看妹妹有些迟疑,知道她平日对这些事不大上心,便提醒她:“去东市买。文房四宝要摆在小娘子房中,选中上等的即可,以免招眼。花笺要送人,拣贵的买。”

毕菱见她心细,转头问道:“你定知晓姨母平日喜爱何物,也一并说与青杏。”

“西市的名贵香料,延寿坊的珠玉钗环,宣阳坊的丝缎罗绮……都是陆家主母惯用的,请小娘子定夺。”青桑悉数告之。

毕菱略加思索:“那便送香料吧——既好携带,想来姨母也用得上。”

青桑颔首微笑,小娘子年纪虽轻,但并非不通庶务。

首饰要挑选材质款式,她们虽是姨甥,却多年未见,未必能送到心坎上去,闲置在妆奁之中太过可惜。

锦绣绸缎也是同理,且不便携带,易被毕家人察觉。

香料有市价,作为赠礼不会被人看轻了去。

陆家主母平日爱用香,香料缺了定会补上。

无论是焚于炉中还是做成香囊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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