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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试炼明心镜

进入明心镜之前,棠溪仔细嘱托:

“小白,记住,明心镜会根据每人的心性设置不同的障碍,你只管听从本心。它自会根据你的表现,为你选择主修门类。”

宣白不明白棠溪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听从本心?她的本心就是找棠溪复仇,不会被明心镜察觉吧?至于主修门类,她自有主张,才不需要明心镜来选呢!

哎呀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打架嘛!她的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无论遇见什么,定能揍得他们哭爹喊娘。

进入镜中,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宣白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状况,忽听“嗷——”的一声吼,一个迅捷的身影带着罡风从背后扑来。

她赶紧就势滚开,回头看去,原来是一头花豹。

她起先谨慎地凝息探查对手的实力,发觉不过是林子里的普通野兽、并不是高阶大妖时,宣白嗤笑,嘴角向下撇。

就这?

明心镜试炼,好过,太好过了。

区区野兽而已,她动动小手指就能让花豹变成一张豹皮。

宣白动了动小拇指——没反应。

宣白双手迅速结印——没反应。

宣白脸都快憋红了——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宣白脸被打得啪啪响,棠溪这厮,也没说清楚进了明心镜会让灵力消失啊!

她宣白,在明心镜中失去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来不及破口大骂,她扫视四周——爬树躲避?她比不过花豹爬树敏捷;正面硬碰硬?她的细胳膊细腿还不够花豹一口肉。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山林是花豹的主场,她必须先跑出树林,再做打算。

花豹后肢蓄力,脊背拱起,斑驳皮毛随呼吸起伏,肌肉贲张,显然在准备第二次攻击。

“啊!”

她猛地一声断喝,趁豹子愣神,瞅准一处平坦的草坡,骨碌碌滚了下去,直到眼前出现一大片开阔的原野才停下。

花豹的肌肉爆发力强,但耐力不强,在平原长途奔袭并不占优势,它探出头望望宣白,就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这地方真安静,似乎除了这只豹子,再没有其他活物。看来杀死豹子就是这次试炼的任务,宣白一边寻找石块打磨长矛,一边思考。

她手持长矛,迎面与花豹遇个正着。

宣白打架,突出一个狠字,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她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花豹扑来,她侧身下沉,脚踹肚子,肘击鼻头,每一次攻击都拳拳到肉,凶狠无比。

花豹也不是盖的,一人一兽缠斗在一起,两人都受了伤,只是花豹到底不如宣白战斗经验丰富,也没有武器,很快落于下风。

她用自身的体重将花豹死死压在身下,左手死死钳住气管,正要举起长矛直插云豹咽喉,忽听她一声哀鸣,朝宣白身后落下眼泪。

宣白不敢放松,小心谨慎回头望去,树干后头探出三只花豹幼崽,猫猫头一个叠一个。

哼!她才不会被可爱到呢!

长矛虽然是木制,但尖头足够锋利结实,只需一下就能戳穿母豹子的喉管。

“妈嗷~~”“妈嗷~~”

明心镜外,有人斗胆问昆华真人:“师祖,是不是杀死花豹,小白就算通过明心镜试炼了?”

昆华笑着摇头:“恰恰相反,吾辈修仙,修得是一颗善心。母豹尚有孩子喂养,小白若杀了母豹,另外三只小豹子就会没命,此举有伤天和,是不会通过明心镜试炼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杀死花豹反而不能通过明心镜试炼?看来小白这次试炼悬了。

姬宗珩一听这话高兴坏了。宣白素来好勇斗狠,怎么会放过伤了她的母豹?

赶紧的,赶紧下死手,让师祖看看她有多么残忍,多么缺乏仁爱之心,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棠溪仙君的徒弟。

与众人相反,棠溪却非常相信小徒弟的心性,相信小白骨子里的善良,笃定她不会杀死带崽的母豹。

宣白迟迟没有下手,手底温热的毛绒感让她回想起前世。

她前世也养过一只大花狸猫,名字就叫大花,土土的,却是她的心头宝。

那时候她最期待的事,就是干完农活,下河摸几条小鱼喂猫。可惜很快被那对男女发现,将胖胖的大花剥皮炖汤吃了。

宣白忽然不想杀花豹了。

至于试炼,管他呢!不通过又能怎?反正一切有棠溪兜底。

她松开花豹喉管,手持长矛一步步后退,忽然眼前景象消失,她已经从镜中世界回到现实。

宣白这才得知,自己通过了试炼,却只是沉默地笑了笑。

昆华颔首:“有勇有谋,还心怀善念,此子仙途不可限量。棠溪,你要好生培养她。”

接下来,她将指尖血滴入镜中,以测试修炼天赋几何。

“没反应?”

楼千帆窃喜,明心镜毫无反应,也就是说小白并不适合修仙。

瞧他这位师兄,把个凡夫俗子当宝贝一样宠爱。殊不知血脉高贵者尚且仙途艰难,像小白这种出身低贱者想修仙更是异想天开。

“咳咳,既然明心镜没反应,小白,快收拾东西离开蜀山吧,修仙不适合你,回去找个男人嫁了——”

楼千帆话音未落,明心镜轰然裂开,散发出如同烈日般刺眼的光芒。

“这……”

楼千帆快被气死了,这样耀眼夺目的光芒,意味着小白的天赋已经不是明心镜可以估量。上次让明心镜裂开的人,还是他师兄棠溪。

这对师徒,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天赋怪!

新一代宗门天骄冉冉升起,众人围着宣白庆贺,唯有棠溪敏锐地注意到,宣白刚从明心镜中出来时,浑身萦绕的沉默悲伤。

温暖的一双手抚上小白肩头:“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她想起她的大花,又胖又可怜的大花,谁都能摸她肚皮的大花。

宣白抬头笑,随便扯谎:“没什么,看几只小豹子挺可爱的。”

棠溪了然——小徒弟定是想养一只灵宠。两人回到紫霄宫,他嘱咐小白稍候片刻,转身来到后山,在一堆被关禁闭的凶兽里挑挑拣拣。

“你不行,你也不行,太丑了会吓到小白,你长得勉强可以,就是声音太吓人……”

深山树林里的凶兽们齐齐无语凝噎,他们好歹也是为祸一方,引动天下大变的上古大妖,却因为外貌被棠溪挑挑拣拣,能打了不起啊!

棠溪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几只兽类。

宣白望着面前这三个奇形怪状的,额,动物,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山海经》的记载。

朱厌,长得像猿猴,白首赤足,朝宣白呲出一嘴发黄的大板牙;

穷奇,一头浑身长满刺的牛,嚎起来的声音像狗;

毕方,身形像鹤,但只有一足,青色羽毛上有红色花纹。

朱厌见则大兵,穷奇食人,毕方会引发大火。

棠溪搓搓手,解释道:“百年前我出门游历,将这些为祸一方的凶兽都抓回后山软禁。后山还有酸与、肥遗、狍鸮、梼杌、蛊雕,只是他们太丑了。这几只还算好看,你挑个喜欢的当灵宠可好?”

宣白还得谢谢他呢,谢谢他没把一头两身的蛇(酸与),六只眼睛三只脚的鸟,还有眼睛长在咯吱窝的羊牵过来。

穷奇看到宣白,浑身的刺竖起来,张开大嘴想要吃她;凶狠了一会儿,又从嘴里吐出还带着唾液的兔子肉,推到宣白面前给她吃。

她无力叹气:“师尊,我能婉拒吗?”

“我以为,你喜欢花豹那等猛兽……”

宣白无语凝噎:我喜欢可爱毛绒绒的灵宠,不喜欢这些奇形怪状的丑玩意!

棠溪歪头凝思,“不如我把后山的动物都叫来,你挑一只喜欢的?”

宣白后跳一步,险些撞上棠溪珍藏的大笔海。她心想,她不过是想养只小猫咪玩玩,棠溪却故意把凶兽带出来让她挑选,难道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必了,师尊,徒儿不过是一时兴起,事后想来,还是应当勤学苦修,不应耽于玩乐、玩物丧志。”

“啊……好吧。”

**

完成明心镜试炼后,宣白终于不用去抱朴阁上修仙基础课程,她每日只需跟随棠溪学习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棠溪让她自由安排。

时间充裕,她想起藏经阁里的矿石分布图,便在学习之余扛起锄头镐子挖矿,找到不少上等的金玉矿石。

她和婴岚准备合开一家首饰铺子,名叫金雀坊,宣白供货,婴岚经营,红利六四分成。

作为魔尊,宣白自认为对魔修有庇护之责,打算用挣到的钱支援荒郊野岭里残存的魔修,重建魔界。

浮玉山出产金玉,她在自己的大院子里架上熔炉和风车,抡起大铁锤,錾刻镶嵌打磨抛光,一个个华美的簪钗步摇、金钿华胜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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