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出锅。
那薄薄的皮儿近乎透明,隐约可见中心一点粉嫩的肉馅。清汤水中点缀着些许葱花紫菜,雾气袅袅上升。
“不收租金了,能否让我尝一碗?”主厨的庖子矜持地问道。
“您请。”桂枝儿自无不可。
馄饨在碗中微微晃动,玲珑剔透。
主厨的庖子抿了一口汤,淡淡的鲜香瞬间在舌尖绽放。
是颗颗虾米的功劳。
那鲜味,不如山珍浓郁,也不似河鲜带着些腥气,而是独特的,如海浪涌动般的滋味。
“绝妙!”主厨的庖子热泪盈眶。
美食固然令人喜悦,但其中的商机更令他心动。
伯阳山脉与楚淮河一带以北,是面食的天下。
这碗吃食以面为主,用肉量不大,与厚实的饺子相比,成本低贱,味道鲜美。
“只要您住店,后厨随意使用。”主厨的庖子当即拍板。
他舍不得再吃,端着碗,火急火燎地去寻客栈老板商议。
这个海米,一定要找到进货渠道!
“姑娘果然是,凭本事俘获人心。”栾霜柏赞了一句,暗自钦佩。
虽已不是初次见识桂枝儿的妙手巧做,但光闻着味儿,馋虫就被勾引出来。
“别忙着夸赞。”桂枝儿示意柳千金给大家伙儿分餐,自己则端起碗坐到大堂角落。
日上三竿,她悠哉悠哉地点了两碟豆干。
“小将军好锐利的眼光,怎么发现我的?”
“吨吨吨。”栾霜柏顾不上烫,一口气喝干了汤。
肉汁的醇厚、小葱叶的清新、紫菜海米的鲜灵……诸般滋味交融,涤荡了连夜赶路的辛劳。
碗底与桌面相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姑娘真不准备在凌河开个分店吗?”栾霜柏长出一口气,回味无穷。
桂枝儿双眸如水,从容不迫地盯着少年,阻止他转移话题。
“咳,其实这事,全仰仗姑娘教得好。”
栾霜柏端然坐立,身姿挺拔如松。他一只手稳稳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将红缨枪放在身侧。
他的眼神明亮,似有万千星辰藏于其中。
“知府大人打过招呼,若是见到姑娘,就请您去府上叙话。”少年偏过头笑笑,显然领会了话中深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此有才能的女子,若不能为上位者所用,必遭人觊觎,引火上身。
栾霜柏想起她破一家六口凶杀案的手法,翻开军部统计的出城花名册,细细揣摩。
随春闱举子进京的监学大人,不知名与字,只知其雅号——
木犀先生。
木犀,桂花也。
“你倒学得快。”桂枝儿莞尔一笑,“那么小将军可知刘知府的真实身份……”
栾霜柏忽然抬手,动作微小,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拒绝。
恰到好处地截断了她的话语。
不能说,还是拿不准?
桂枝儿本不欲深究,但少年似有些许愧疚不安。
他轻咬下唇,微微前倾,向桂枝儿手里塞了一个物件。
是一串挂坠。
其色古旧,边缘的金币斑驳,雕刻着编号和图案的纹理,却仍旧清晰。
内里镶嵌小块翡翠,翠色欲滴。
“送给姑娘。”栾霜柏耳边绯红,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京城之大,久居不易。”
他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微颤。
“姑娘持此信物,在汇通钱庄有个户头,做点小本生意不在话下。”
桂枝儿狐疑地瞅了他一眼。
忍不住调侃道:“小将军还是有家底儿的,怪不得不愿入赘公主府。”
“哎、不是!”栾霜柏闻言猛地一怔。
他面色涨红,由耳根蔓延到脖颈,抬眸满是窘迫与无措。
少年双唇颤抖,欲张又阖,最终憋出一句:“我又不喜欢……”
馄饨已经晾凉,栾霜柏举箸大快朵颐。
面皮薄如蝉翼,入口即化。他像只花栗鼠,一颗刚下肚,又捡起下一颗。
滑嫩感在舌尖散开,鲜味扑鼻而来。
吃饱喝足,栾霜柏才从尴尬劲儿中缓过来。
“承朔元年春闱,长公主相中了新科探花。”少年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探花郎拒绝,你猜下场如何?”
“哦?”桂枝儿饶有兴趣,蛾眉轻挑。
她微微歪头,如瀑般的乌发垂落一侧,紧盯着少年。
“探花郎出身泗水谢氏。”栾霜柏卖了个关子,“此行路过楚淮河,姑娘只需稍加打听便知。”
他起身,眷恋的目光转瞬即逝。
休沐两日,时间在赶路中被拉得无限漫长,又在相处中一寸寸消失殆尽。
“桂姑娘,一路顺风。”栾霜柏拱手作别。
他潇洒地一拂衣摆,提起长枪,玄色的衣袂随风飘荡,恰似那振翅欲飞的猎鹰。
同样的送别话语,却有另一番心境。
桂枝儿坐在狭小的角落里,将杯举至齐眉处,以茶代酒,遥遥相敬。
放下茶盏后,她洒脱地笑了,仿佛尽抒心中豪情。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继而,她摩挲着手心里的翡翠金挂坠,思考进京后,是否真要做点小本生意。
“小将军回去了?”柳千金走上前来,探头探脑地问道。
“嗯。”桂枝儿点头,“千金姐姐,倘有一男子,佯装贫寒,却忽然予你一笔钱财,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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