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世子爷(10)
许明月成了松涛院里一道奇异的风景——一个被鸭蛋封印了左手的丫鬟。
每日里,她所能做的,便是小心翼翼地托着蛋,在有限的范围内移动。
好在穆青杨也算体谅,免了她的杂活和做糕点。
唯一的麻烦,是进食,只能用右手笨拙地对付碗筷。
铜鹿替他盯了一天,算是有点好心,低声劝了下穆青杨:“世子爷,要不……算了吧?这托着也累啊?”
“你这么关心他?”穆青杨视线掠过铜鹿,“那你替她托着?也托三日?”
铜鹿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小的不敢!”
这日午后,秋阳正好,微风拂过庭院。
穆青杨难得有几分闲情,在临窗的书案后,翻着书。
那些枯燥的四书五经他向来嗤之以鼻,倒是这些讲奇谋诡道、以弱胜强的兵家策论,更能入他的眼。
读累了,他合上卷册,目光无意识地投向窗外。
庭院里,石桌旁,伏着一个身影。
是许明月。
她趴在冰凉的青石桌面上睡着了。
侧着脸,枕着自己的右臂。而被“封印”的左臂,则直直地伸在桌面上,掌心向上,稳稳地托着那颗洁白的鸭蛋——还托着呢。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其中一小块格外明亮的光斑,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手腕上,还真像是那蛋壳里孵出了只顽皮的小鸭子。
穆青起身走到窗棂边,静静地看着。
那金黄的“小鸭子”有生命般,随着微风拂动枝叶,竟缓缓地、沿着她伸直的左臂,一寸寸地向上移动。
先是小臂,再是手肘,再到她的半边脸颊。
大概是那光有些刺眼,睡梦中的许明月无意识地蹙了蹙眉,脸在臂弯里蹭了蹭,换了个方向,避开了那扰人的光线,只留给窗内一个乌黑的后脑勺。
穆青杨无声地牵了牵嘴角。
树影摇曳,光斑也随之碎裂、变幻……随着一阵稍大的风,彻底消散在阴影里。
就在这时,伏在桌上的许明月身体猛地一颤,毫无预兆地直起了身子,像是做了个噩梦般。
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茫然,第一反应不是看周围,而是猛地低头,急切地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当看到那颗鸭蛋依旧完好无损、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时,她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这才趴下来继续睡了。
穆青杨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那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了然。
看来,是做了个蛋碎手断的噩梦啊。
终于到了三日时限,许明月前去禀报。
“哦,这么快。行了,孵不出来就算了。”穆青杨挥挥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长胜大元帅’和这颗蛋,就随你处置罢。”
许明月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她真怕这位世子爷又有什么新的花样。
过了几日,穆青杨约了好友崔侍郎家的十郎去城外马场跑马。
铜鹿本应随行,但门房前几天递话进来,说他哥哥来找,似乎家里有急事。
铜鹿向穆青杨告了假。穆青杨正兴头上,也没在意,挥挥手让他自便,只带了几个护卫便策马而去。
铜鹿就从国公府后院的角门出去,他心里记挂着家里的事,脚步匆匆。
想着要是处理完了,还能早些回来。
刚走到巷子中段一个僻静的拐角,两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墙根阴影里闪了出来,一左一右,恰好堵住了他的去路。
铜鹿心头一跳,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来人。
“可是国公府穆世子身边的贴身小厮,铜鹿?”
“是,二位是谁?”
那两人也没自报身份,只道:“郡主有请。”
铜鹿猛的一惊,眼皮狂跳,直觉告诉他绝非好事。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边试图周旋:“郡主若有事寻我家世子爷,小的可代为通传……”
旁边那人猛地踏前一步,厉声道:“郡主找的是你!请吧!” 语气已然带上命令和威胁。
说罢一左一右,利落地钳住他肩膀,带他过去。
世子爷今日一整日不在,松涛院一片慵懒的宁静。
丫鬟们大多在自己屋里歇午觉。
许明月开着门,正在屋内缝补衣物。
忽然听到角门方向传来极其轻微、却带着点踉跄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沿着墙根往里溜,动作僵硬迟缓,正是铜鹿。
只是……他走路的样子极其怪异,一瘸一拐,隐约侧脸和脖颈处似乎有几道新鲜的、暗红色的擦伤和淤青!
许明月连忙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压低声音惊问:“铜鹿,你怎么了?脸上……还有腿?”
铜鹿猛地回头,看到是许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想强装无事:“没……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许明月不信。那伤和走路的姿态,绝非普通摔跤能造成的。
“摔跤不会摔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铜鹿被她一路追问到自己的房门口,眼见瞒不过去,又怕在廊下被人撞见,只得叹了口气,推开门,低声道:“进来再说。”
铜鹿作为世子爷心腹中的心腹,待遇自然不同。
他住的单间紧邻穆青杨的内室,宽敞明亮,陈设华丽。
博古架上摆着些精巧的玉器、古玩,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上甚至还有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处处透着主人的偏爱和信任,都可比拟富商人家的少爷。
铜鹿忍着痛,龇牙咧嘴地坐到铺着软垫的圆凳上,额上全是冷汗。
许明月连忙去打了一盆温水,拧了干净的布巾递给他。
铜鹿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把脸,露出更多清晰的伤痕。
"你那长胜大元帅和那鸭蛋怎么了?前几日我看到不见了。”
“前几日在后门口看到一个老伯卖鸭子,以前是卖鸭蛋为生,后来鸭子被黄鼠狼吃了,就剩了一只公鸭子,家里无以为继,只能卖掉,又舍不得的样子。我送给他了,让他养着,继续生鸭蛋、孵小鸭子,也能填补家计。”
“最后不能生了,不也一样要煮了吃?你还不如自己吃了呢。”
许明月说:“是。但……只要养过了就不舍得吃。”
“也是。你倒是个心善的。”
他沉默了片刻,才哑着嗓子:“……是郡主。刚……刚把我叫过去,打了一顿。”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词不够准确,又自嘲地补充,“也不能说是打,就是……严刑逼供。”
“逼供?”许明月不解,拧着湿布的手停住了。
“说我整日里在世子爷身边搬弄是非,撺掇引诱世子爷不务正业,斗鸡走狗,遛狗玩蛐蛐!都是我这刁奴带坏了主子!” 铜鹿说着也不由得生气,“天地良心!世子爷想玩什么,那是主子自己的兴头!我一个小厮,能撺掇得动?不过是顺着爷的心意跑跑腿罢了!”
许明月默然。铜鹿说的,恐怕也是实情。穆青杨那样的人,岂是旁人能轻易左右的?
铜鹿接过许明月递来的湿布,小心地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污迹血痕,疼得直抽冷气。
他看着许明月清澈担忧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陈月,因为你不是夫人那边安插过来的眼线,我才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你……你看着就像是第一次当丫鬟,什么都不懂,得亏世子爷念着你那手好点心,才容得下你。”他叹了口气,“我是大夫人的人,这府里谁都知道。夫人那么看重郡主,若是让夫人知道,郡主不待见我,甚至私下里把我叫去‘教训’……你猜,夫人会不会认为是我得罪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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