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跪在地上,齐齐地给何洛梅磕了三个头。
“大明律令规定,良民通奸所生子女随父。奴婢不求跟着三爷,不求名分,奴婢知道以奴婢的身份给三爷做妾也是不够格的。奴婢只想让兰儿得以养在三爷的膝下,陪伴着三爷……奴婢只愿入府,在夫人身边当个扫洒的婢子,给夫人端茶倒水,也是奴婢的福报了。”
世家妾室要求良家子,她先前侍候过陈世楼,身份上已经不干不净,谢府更不可能让一个侍候过两主的人过门的,世家就连通房也得是清白的良家妇女。
她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大好听,谢府只需派人过去打听便知道。
如今她攀上了谢诚宁,她如何都要死死抱紧这棵摇钱树。
何洛梅没应,芸娘便继续磕头,不一会儿,她额上便磕出了血。
谢诚宁忙去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
芸娘哭着道:“奴婢虽身份低微,却也为谢家生了兰儿,还请夫**发慈悲不求别的,只求夫人能开恩,让兰儿能日夜见到他的父亲,能常去给老太太请安。奴婢不敢盼着兰儿跟府里正经的少爷们比,只求他能有书读,能拜个先生学些字……若是夫人嫌弃他出身,不打紧,就让他去给各位少爷当书童吧!平日里端茶递水、研墨铺纸,让他好好侍候少爷们。”
谢诚宁忙呵斥一声:住口!兰儿是我谢诚宁的儿子,怎么能去做书童?传出去,人家会说我谢诚宁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养不起,要靠做书童混日子,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芸娘怯怯地躲在他的身后。
谢诚宁来之前,心里有些怨芸娘非要进谢府,现在好了,事情传到何洛梅那边了。
何洛梅掌家多年,他心里是敬重这个妻子的,多年来两人相敬如宾,多少同僚羡慕着他有这样一位能干的贤内助。何洛梅虽然傲气,但每次都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
可他却耐不住寂寞,在外边偷吃,如今这样难看的事情闹到了何洛梅面前。
可待他听到芸娘如此自贬他们母女俩后,芸娘又哭得楚楚可怜,又跟寻常一样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本来谢诚宁惧内,在这事情上他心虚不已,但见到芸娘这副哭相,又想起兰儿,于是他心里的怯懦一下便被保护欲给填满了。
何洛梅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就等着谢诚宁来给她解释,她倒要看看,她站在这里,芸娘hiatus能不能让那私生子入府!
谢诚宁从一开始不敢看她的眼睛,到后来腰杆挺直,他将芸娘护在身后,“梅儿
,芸娘进府做丫鬟,是母亲点头应下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你绞了她的头发,这般折辱人,做妇人的未免太恶毒了些!”
“恶毒?”
何洛梅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她这个外室带着私生子光明正大入府,她就不恶毒?”
荣安堂院子闹得这么大,很快去寺庙礼佛的老太太也回来了。
眼见如此兴师动众,谢老太太见到了何洛梅,心里也有愧。
谢老太太嗫嚅半天,“儿媳妇,我也是见她可怜。”
谢老太太本来是想让何洛梅全权处理这件事的,毕竟何洛梅是一家主母,可谢老太太想到自己的亲孙子,便狠不了那个心。
何洛梅见谢老太太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便猜得到芸娘是算准老太太会心软,才得以入府,荣安堂的人便以为芸娘迟早成为谢诚宁的姨娘,这些死奴才们便个个巴结,将芸娘当成主子在侍候。
眼见谢老太太,何洛梅不免感到一阵心寒,她气得发抖,这些年她侍候公婆,府里内宅都是她一个人在管,如今老太太却纵容自家儿子在外厮混,还让外室欺负到了她的头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何洛梅咬牙,只要她不肯松口,再联合族老,只要没有官府文书,芸娘便日日是谢府的丫鬟!
她绝不允许那个私生子进二房,跟书儿争夺家产!说什么她都是不肯的!除非她**!
只要她在谢府一日,那谢兰便不可能认祖归宗!
只要待谢诚宁过了那个新鲜劲,芸娘哪天失宠了便一无所有了,她清楚地知道男人的劣根性,谢诚宁在外有种,可等到他厌倦了便可以生而不养。
谢老太太此刻压制着她,何洛梅只好先回去。
谢诚宁算准了妻子心性高傲,最看重的便是谢夫人的体面与在外的名声。这些年,她总爱在外夸耀自己嫁得如意郎君、家中诸事顺遂,京中圈子里提起她,无不羡慕她的美满生活。
哪怕何洛梅再愤怒,也绝不会将“外室携子进府”的丑事说出去。饶是在亲密的手帕交面前,以她的自尊,何洛梅更不可能吐露出口。
他夜里抱着芸娘道:“梅儿什么都好,持家理事、在外撑场面,样样都拿得出手。坏就坏在太过要面子了,这也是她的死穴。”
谢诚宁便捏准了何洛梅只能咽下这样的哑巴亏,最了解自己的便是枕边人。何洛梅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谢诚宁居然拿她的痛处来利用她。
“我以前我因惧怕梅儿的**,做什么事都要听她的意见,
被她压着一头,二房仆人只听她的命令,我说了什么,他们还要小心翼翼地看向梅儿,点她点头了才能允。”
谢诚宁已经忍了很久了。
温存的时候,他伸手刮了刮芸娘的鼻子,“还得是你,又聪慧又有主见。若我今天没有试这一遭,说不定这一辈子都要被何洛梅这个母夜叉给压得透不过气来。”
“如今好了,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算何洛梅不松口,你照样能安安心心地待在谢府里,这桃心院里你尽管住着,以后你和兰儿便是谢府里的主子,该有的你一样都不会少。”
此刻她红脸按住他掀开肚兜的手,“我身子还不能,大夫说了还得养了养……”
谢诚宁心思淡了下去,眉骤然拧着,有些怪她的不懂情趣,正常情况下,即便是身子不适,有些通房和妾室也会硬着头皮满足男主人的需求。
眼见他陪了她没一会便离开,芸娘攥紧了被子。
她产后很注重保养身子,她听说不少女子被男主人搞得淋漓不尽,芸娘不希望自己像那些因为害怕失去宠爱而把自己搞得残破之身的女子一样。
她现在有了兰儿,更需要有个好身体,才能在谢府立足,才能保护好她的兰儿了。
芸娘开始担心,她现在在桃心院里住着,何洛梅定会咬牙给谢诚宁安排几个年轻貌美的通房以此让他收心。万一谢诚宁被其他女人勾了去,何洛梅的目的便达到了,那么她迟早会被何洛梅给赶出去,兰儿更不可能成为庶子分到家产。
更何况谢诚宁有可能玩腻了她拍拍屁股走人。
芸娘这几日在谢府里过上了“姨娘”的生活,许多人前来巴结她,可是她却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舒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不过是个受宠的奴才罢了。
真到了那时候,她被谢诚宁抛弃,也有可能沦为娼妓。难不成,待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要去找旁人当外室么?到时找到的都是又老又丑的官老爷,芸娘受够了这种日子了!
更别说等到谢诚宁有一日清醒了,万一他不负责任,又怕她污了他的声名,说不定还会斩草除根以绝麻烦。
……
谢易书翌日与好友去蜀地玩遍山水回来,来泌芳堂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便听到里头的哭声。
问了嬷嬷以后,才知道是他的母亲在哭,便忙问是何故。
苏嬷嬷只好将谢诚宁将外室和奸生子带入府中的事告诉了他。
谢易书恍惚了许久,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接受了一夜之间便有了一个刚足月的弟弟的
连谢易书适才看她的目光里,隐隐也透着一丝憎恶。
何洛梅脑袋一片空白。
谢易书也不管她听完了是哪些反应,会不会伤心,最近何洛梅本来就有些可怜,可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曾说出。
不一会儿,何洛梅眼泪便汹涌而出。
最后他喝完了半碗莲子粥,这才起身离开。
何洛梅在烛火黯淡的室内哭了许久,最后打翻了桌上的烛台,蜡泪滴落在地上,凝结一片。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大雨后,何洛梅一病不起,不知是换季时着了风寒,还是被芸娘给气的。
谢诚宁有老太太帮衬着,即使她可以联合族老不松口,让芸娘进不了家门,可这样一来,她便会背上一个“妒妇”的名声。
同为女人的官眷太太或许会同情她,可那些男人只会觉得她妒忌心太重,先前她日久年深的贤德也会毁于一旦。
没办法,病了几天,喝了三天的中药后,何洛梅便松口让芸娘抬进府里当姨太太。
上回她觉得书儿太过仁慈,可现在来看,书儿何尝不是一种冷漠呢,他根本就没有将半岁大的孩子看在眼底。书儿的话也点醒了她,芸娘就算进来了又怎么样了,不过是个贱妾,要给她敬茶,亦能被她随意打骂,等到谢诚宁新鲜劲过去了,她便寻个机会溺死那个孩子便是,芸娘既然敢进来,她便要让她死得凄惨。
何洛梅就这么一连病了小半个月,谢诚宁听说她身子不适,倒是有来看过她,但每次坐没一会,便又到芸娘那里去了,何洛梅只好这么隐忍着。
阮凝玉成功将芸娘算计进了谢府。
这近来谢府闹出的风波,很快也送到了江南那边去。
谢凌离京时,先去了杭州,检查清丈土地之事,待他回了南京后,便收到了谢府的信。
谢凌阅完之后,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着人去查。
阮凝玉这事学乖了,为了安抚他在江南的情绪,会隔三差五地给他修封家书,他见到了,也终于有了念想。
谢凌回到南京已有一月。
他此时站在廊上,身后暴雨如注,观望着湖面上的茫茫雨丝,园林中有野鸟怪叫一声。
即使京城的记忆犹如一场旧梦,可是往日耳鬓厮磨的感觉总会在某个安静的日子浮上心头。
连谢易书适才看她的目光里,隐隐也透着一丝憎恶。
何洛梅脑袋一片空白。
谢易书也不管她听完了是哪些反应,会不会伤心,最近何洛梅本来就有些可怜,可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曾说出。
不一会儿,何洛梅眼泪便汹涌而出。
最后他喝完了半碗莲子粥,这才起身离开。
何洛梅在烛火黯淡的室内哭了许久,最后打翻了桌上的烛台,蜡泪滴落在地上,凝结一片。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大雨后,何洛梅一病不起,不知是换季时着了风寒,还是被芸娘给气的。
谢诚宁有老太太帮衬着,即使她可以联合族老不松口,让芸娘进不了家门,可这样一来,她便会背上一个“妒妇”的名声。
同为女人的官眷太太或许会同情她,可那些男人只会觉得她妒忌心太重,先前她日久年深的贤德也会毁于一旦。
没办法,病了几天,喝了三天的中药后,何洛梅便松口让芸娘抬进府里当姨太太。
上回她觉得书儿太过仁慈,可现在来看,书儿何尝不是一种冷漠呢,他根本就没有将半岁大的孩子看在眼底。书儿的话也点醒了她,芸娘就算进来了又怎么样了,不过是个贱妾,要给她敬茶,亦能被她随意打骂,等到谢诚宁新鲜劲过去了,她便寻个机会溺死那个孩子便是,芸娘既然敢进来,她便要让她死得凄惨。
何洛梅就这么一连病了小半个月,谢诚宁听说她身子不适,倒是有来看过她,但每次坐没一会,便又到芸娘那里去了,何洛梅只好这么隐忍着。
阮凝玉成功将芸娘算计进了谢府。
这近来谢府闹出的风波,很快也送到了江南那边去。
谢凌离京时,先去了杭州,检查清丈土地之事,待他回了南京后,便收到了谢府的信。
谢凌阅完之后,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着人去查。
阮凝玉这事学乖了,为了安抚他在江南的情绪,会隔三差五地给他修封家书,他见到了,也终于有了念想。
谢凌回到南京已有一月。
他此时站在廊上,身后暴雨如注,观望着湖面上的茫茫雨丝,园林中有野鸟怪叫一声。
即使京城的记忆犹如一场旧梦,可是往日耳鬓厮磨的感觉总会在某个安静的日子浮上心头。
连谢易书适才看她的目光里,隐隐也透着一丝憎恶。
何洛梅脑袋一片空白。
谢易书也不管她听完了是哪些反应,会不会伤心,最近何洛梅本来就有些可怜,可他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曾说出。
不一会儿,何洛梅眼泪便汹涌而出。
最后他喝完了半碗莲子粥,这才起身离开。
何洛梅在烛火黯淡的室内哭了许久,最后打翻了桌上的烛台,蜡泪滴落在地上,凝结一片。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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