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涯知道,如今最安全的办法是直接走人。只要离开了这里,此人便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但是......
顾修涯在心里叹气,对方之前那番【往昔现今】之论,着实是点到了他心坎里,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
一旦证明这个论点的正确性,他对观仙世界的认知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很多从前难以理解的东西,都将获得答案。
好奇和探究欲,是人类无法避免的心理缺陷。
它是一切危险的开端,同时也是一切进步的源泉。
顾修涯知道留下来可能会有危险,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真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再做计较也不迟。
想到这,他朝老者抱拳道:“前辈既诚心相邀,晚辈岂敢不从。只不过......此山甚高,还请前辈搭把手,送晚辈下山可好?”
顾修涯的声音不大,但相隔数百米外的老者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老者嘿了一声,道:“若是之前,我送你一程也无妨,但现在嘛,老夫却是不乐意了......自個儿走下来罢,也算是给你这目无尊长的小子点教训。”
顾修涯闻言,先是有些无奈,觉着如此大能,这般小气,未免有些掉份。
但紧接着,他心里有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忍不住抬眼想观察下老者的表情。
哪知道他眼睛刚抬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视力正在飞快变弱。
一个呼吸之间,他那被老者提升成鹰隼般观远如观近的惊人视觉,就骤然恢复成了本身原有的视力程度。
视线缓缓变得模糊,前一刻还清晰可见的老者,顿时在眼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身影。
......这是,不想给我看了?
顾修涯心头暗忖,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
想归想,他面上却是装作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老老实实徒步往山下走去。
这山虽不及仙山巍峨,但也有数百米高,顾修涯循道而下,遇上没路的地方便仗着身体素质腾挪飞纵,前后花了半个时辰,总算是下得山来。
悬山城靠山而建,依仞为壁,顾修涯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走出山脚密林,就看见了铁包木的高大城门。
进城的青石路上来往行人颇多,不少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顾修涯时,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顾修涯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为何会对自己频频瞩目。
此地之人打扮朴素,衣物多为麻布质地,上着衣,下穿裳,腰身紧窄,长度及膝,与之将比,他身上的现代衣物,就显得过于精致了。
顾修涯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打量,但若是因此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毕竟他现在这身打扮确实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稍作思忖,他注意到行人中有些面黄肌瘦之人穿着蔑绳与树皮编制的衣物遮蔽身体,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他转身走回密林中,待了片刻,再度出来时,身上已变出一身道袍。
说是道袍也不准确,翠绿的触手将原本的衣物裁剪成条状,通过枝条的虬结串联成下摆,缝隙间则被丝状真菌填满,构成了一件翠绿长袍。
这是顾修涯运用痴愚地蟒的力量鼓捣出来的成果,失去了活性的分体和触手,虽然在材质上略显奇异,但也比他刚才那身打扮要不起眼多了。
回忆了下记忆中归元教弟子们的做派,顾修涯略作整理,装作一游方道士,踏上了青石路。
没走几步,他不经意间转眼,突然发现渔夫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侧,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前辈倒是神出鬼没。”
顾修涯随口道。脚下却是不停,越过老者便朝前走去。
趁着擦肩而过的机会,他眼眸微垂,以余光看了眼身旁行人。随即便发现往来之人的眼神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人对着自己的道袍一阵指指点点,有人则注意到了他那与所有人截然不同的中长发。唯独没有一个人,看向近在咫尺的老者。
是看不见,还是没看见呢?
顾修涯在心里暗自思忖。
一旁老者见状,还当顾修涯是在跟自己置气,一时哈哈一笑,追上来道:“怎么,下山走累了,心里不爽利?”
“那倒没有。”
顾修涯看着不远处的城门,目光在一众兵卒身上打量片刻,嘴里道:“我只是在想,前辈既然道法高深,来无影去无踪,为何不索性直接将佐证之物拿出来,反而要让我自己进城去寻呢?”
“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罢?”
老者闻言,嗤笑一声道:“你既不信,合当自证,老夫又不是你亲老子,缘何要出手帮你?”
这要是换个人来,多半就叫老者这阴阳怪气的话给激得火气上头,忽略了言语中潜藏的信息。
但顾修涯却敏锐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露面开始,老者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一副高修大能游戏人间的架势,其行为虽不修边幅,放浪不羁,言谈却颇有章法,妙句频出。
如此人物,为什么会突然阴阳怪气起来呢?
顾修涯不相信,一个见识匪浅、胸有乾坤的高修大能,会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除非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亦或是想借此来隐藏什么......马脚。
他想着,突然被一道金戈交击之声打断了思绪。
锐利的长戟交错拦在眼前,城门口两个身材魁梧的兵卒抬手拦住顾修涯,目光中带着审视。
一旁凉棚下紧跟着有一名腰胯长剑的甲士起身走来,其人约莫二十来岁,着一身连环黄铜甲,头戴铁盔,盔顶红缨垂挂,看模样似乎是当值的守城将领。
他按剑上前,打量了顾修涯两眼,开口道:“道长从何而来?入城为何?可有路引?”
顾修涯回过神来,闻言心念一动,道:“小将军是问我,还是问我身旁这人?”
“嗯?”
红缨小将闻声侧目,目光划过顾修涯左右前后方位,眼神在空寥寥的青石地面上停顿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道:“道长莫要同我开玩笑,我可未见有谁与你同行。”
顾修涯没有说话,只是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渔夫老者。
四目相对间,老者嘿嘿一笑,眼神略显戏谑。
顾修涯收回目光,开口道:“小将军若是看不见,便算了。”
红缨小将眉头微皱,只当顾修涯实在故弄玄虚,一时哼道:“莫要废话,且把路引拿出来。”
“没有路引便不能进城么?”
“当然。”
“唔......”
顾修涯面露思忖,少顷,开口道:“小将军,不知悬山城中,是何人掌管春秋,撰记史实?”
“自然是城主大人。”
红缨小将下意识回答道,复又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修涯闻言,道:“我没有路引,既然入城非得路引不可,我便不进去了......只是烦请小将军,请这悬山城城主出来,与我一见。”
红缨小将听罢,又好气又好笑:“哪儿来的山野道人,这城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速速离去,莫要生事!”
渔夫老者在一旁哈哈大笑,似乎乐见于顾修涯受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修涯也不恼,只是道:“小将军,我愿遵循此地规矩,只为和气把事儿办了,免生波折。你依章拦我,我也不怪你。只是我确有要事,需得寻那城主一见,还请你受累通传一下。”
“至于见与不见,你大可以让城主做决定,何必要把事儿拦在自己身上呢?你说对不对?”
红缨小将闻言,见顾修涯脸色平静,气势沉定,言语间颇有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高深,心头不免有些踌躇。
他目光在顾修涯那身奇异道袍上停留片刻,略略思索,抱拳拱手,改口道:“道长稍待,且容我与统领通传一声。”
顾修涯微微点头,目光瞥见一旁的凉棚,也不说话,自是撩袍上前,理所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旁边两名兵卒见状,似欲开口呵斥顾修涯的放肆之举,却被红缨小将抬手制止。
顾修涯越是表现得张扬放肆,越是叫红缨小将举棋不定,不敢轻易把人得罪了。
他按剑转身,快步走入城门。
渔夫老者见状,道:“你这小子,也忒地没有眼力见,既然只有一把椅子,为何不让与老夫坐?”
顾修涯仰躺在椅子上,头枕二指,闭目做小憩状。
此刻闻声,他睁眼朝老者瞥来,嘴里道:“前辈法力高深,若欲歇脚,大可变一把椅子出来,何必来同我抢呢?”
“嘿!”
老者微微瞪眼,正欲说话,结果就是这时,那红缨小将却去而复返,来到了顾修涯面前。
顾修涯眼珠微转,目光落到他身上,也不起身,只是脖颈微抬,淡淡道:“如何?”
红缨小将道:“道长见谅,统领说城主今日公务繁忙,不见外人。”
顾修涯叹了口气。
红缨小将见状,还当顾修涯是被拒门外,心头憋闷,于是开口劝道:“道长仙籍何处?若是相距不远,不妨且先回去,等拿到路引再过来。说不定,到时候城主就有闲了。”
顾修涯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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