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萧一夜未归,也没有派人过来告知国公夫人一声。
换做以前的话,国公夫人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模样了。
可现如今,她解决了一桩大事儿,是睡得安稳,吃的也舒心,哪怕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事还没到临头,她也不愁。
刚用过早饭,才用清水净了手,正用帕子一点点的沾干手上的水,就见褚萧披着露水进了厅内。
褚萧连看也未看她一眼,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桌子旁。
桌子上是国公夫人才用过剩下的早饭,褚萧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直接用一旁空余的碗筷吃起来。
吃的又快又急。
国公夫人瞧见了,也没以前那么上赶着关心,反倒是慢悠悠的端起一旁巧慧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之后,又吐到了一旁。
再慢慢的用帕子擦了擦嘴。
这一套下来之后,她也没急着离开,反倒是坐直了身体,端端正正,眼神儿也没再往褚萧身上看去过。
只是呆呆望着屋外已经开始发芽的树,看的愣神,看的认真。
褚萧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主子,即使国公夫人不说,巧慧不敢有所动作,而一旁其他的丫鬟却不敢与她一样有所怠慢,忙着给国公爷布菜。
等到吃完,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撤了下去,褚萧才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看向国公夫人看去的地方。
新发的嫩芽在树上颤颤巍巍,鸟儿在不远处叽叽喳喳,看到这幅祥和的画面,褚萧颇有些怀念道:“仲兰,你我成婚,有多少年了?”
仲兰,是国公夫人的名字。
她原名姚仲兰。
自从嫁入国公府之后,那些人对她的称呼,从来都是国公夫人,就连褚萧,都已经许久没有唤过她的名字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现在居然在听到褚萧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居然,还有一瞬间的恍然。
姚仲兰以为,褚萧过来找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应该质问她。
问罪于她。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褚萧居然会提及以前。
“你我成婚,已经有十八年了。”
“是啊,十八年。”嫩芽新生,他们的婚姻却如同一潭死水,褚萧苦涩的笑了笑:“婵儿和褚玉,也都已经十六七岁,一转眼,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转而,他又面向了姚仲兰。
从褚萧的眼中不难看出,里面没有质问,没有恨意,看向姚仲兰的目光,仿佛多年的好友一般:“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来,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
遗憾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有谁能够一直顺风顺水的。
“是什么?”而对于褚萧遗憾的事情,姚仲兰确实是带了几分好奇。
他权利滔天,连最上面的那位,都会让他几分,儿女双全,姚仲兰自以为作为他的妻子,也没出过什么差池,他,还能有什么遗憾?
如果连权倾朝野的国公爷褚萧都有遗憾的事情,那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
听他说完这句话,姚仲兰瞬间明白了,这是在说他梅苑的那位怀了身孕的梅夫人吧?
姚仲兰自嘲一笑,梅夫人是他的最爱,那她呢?
作为国公爷的正牌夫人,她又算是什么呢?
十八年的携手并进,又算得上什么呢?
难不成,褚萧还想让她把国公夫人的位置腾出来?给他的那位挚爱来坐?
就怕自己愿意,上面那位,也是不愿意的。
“那老爷不去看看您的那位最爱,还在我这里说这些做什么?”
位置,是腾不了,但是人,她可以让出去。
看?褚萧昨晚可是看了一夜。
哪怕他再身强体壮,不觉劳累,爱人离世的打击,对他来说,也是难以承受。
不过他早已不是还未建功立业的褚萧。
哪怕心中再难受,这面子上,他要是愿意,也不会露出一丝一毫来。
褚萧笑了笑:“你知道吗?以前,我原本是不贪图功名,只觉得,做一个小官,也是好的。”
“可惜,小官,无权无势,任人欺负,所以,我要功名,我要权势,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
“哪曾想,哪怕我权势滔天,也有不能拒绝的事情。”
“那就是娶你!姚仲兰!”
原本还在谈笑的褚萧,一转眼变了脸色,对着姚仲兰怒目而视,手笔直的指着她的脸。
四周的丫鬟,早在褚萧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全都退了下去。
现在的厅内,只有他与姚仲兰二人。
院子里的人,也都被驱的远远的。
巧慧明白,夫人与国公爷这一日,注定会闹不愉快。
索性把人全都打发了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守在门后。
姚仲兰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的捏着帕子,她的面色不改,反而笑着道:“我可没逼着你娶我。”
“当年,我辅佐新帝登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护国公,为了免去小皇帝的忌惮,我特地娶了你,县主,一个宗室之女。”
关键是,姚仲兰的这个县主,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是现在的这位皇帝,册封的。
她原本只是上任大将军之女,因自己的父亲护驾有功,牺牲了性命,成为了遗孤,才被册封的。
要说后面的势力,也不过是上面的那位。
所以她当初能够嫁给褚萧,连她自己也没能够想到。
褚萧当时年少,英俊不凡,功名赫赫,这上京之中的世家女,谁不想嫁与她?
偏偏这样的好事儿,落到了她这个孤女的身上。
哪怕她的父亲是上一任将军,哪怕她以为,褚萧娶她,是为了报她父亲的提携之恩。
再怎么说,对她,应是有情才对,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惜,现在看来,褚萧这般刚烈的模样,倒是像从前的婚事,是被逼迫的。
“这么多年,我为你生儿育女,照顾着你,从来没有踏错过一步,而现在,你却这般言说,是想休妻了?”
被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姚仲兰想要为自己争取和离。
“不,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你为我生儿育女,时时刻刻照顾着我,我又有什么理由休了你?可是为什么,你平日里这般温柔,怎么就容不下梅儿?偏偏要让她一尸两命!”
“什么?一尸两命?”
姚仲兰听到褚萧这番说的,也是吃了一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又错愕:“我,我并没有让人要了她的性命!”
她只不过是推了那人一把,后面的拳脚不都落在了那人身边丫鬟的身上?
怎么就一尸两命了?
“梅儿的事情,我原本是想等她生下孩子再告知你。”褚萧苦笑一声:“仲兰,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不会休了你,但是梅儿的事情,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婵儿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不学着治理家,日后嫁出去了,怎么办?你手中的对牌,从明日起,交给婵儿来管,日后,你就在这主院里,修身养性吧。”
姚仲兰看着褚萧离去的背影,有些恍惚。
仿佛刚才两人的对话,如同一场梦一般。
她确实也没想过要了司徒梅的性命,但是,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让她留下来。
怎么就一尸两命了呢?
姚仲兰呆坐到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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