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人不会回答她，但晋姝还是想要聊一聊这件事。

不知为何，在见到那件衣服后，她这些天时常想到李城景那天对她说的话，莫名地感到胸闷气短，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李城渊坐在一旁，端茶品茗，姿态闲适，眼神淡漠，似乎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但也没有出言驳斥，只是像个局外人一样，倾听她的不解。

晋姝也没有期待他理会自己，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春兰那丫头心思敏感细腻，如果自己向她倾诉，这人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只是感到困惑，并不想向其他人讲述她和太子之间的承诺。

男人坐在他身侧，默默倾听，反而让她莫名地感到放松。

从王府回来后，晋姝路过府中的后花园。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月光惨白，悬挂在枝头，偶尔能听到几声蝉鸣。

快到芳兰苑时，忽然听到一阵响动，晋姝循声看去，盯着墙角后面，想起白天的事情，他停下脚步，慢步走了过去。

面色冷然，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她的脚步极为的慢，不疾不徐，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随着她的靠近，墙角不断传来瑟瑟发抖的窸窣声，似乎怕极了。

快走至墙角时，她停下脚步，无声地审视墙角露出的一块布料。

“三妹，出来吧。”她语气没有起伏道。

蜷缩在墙角的人停止颤抖，过了片刻，才站起身，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晋怀音站在她面前，白着一张脸，眼神谨慎小心，小老鼠似的，躲在阴暗的角落，见不得人。

晋姝面色不解，轻声笑问，“你不在自己院中休息，为何出现在我这里？”

晋怀音双手交握，小心觑着晋姝的脸色，紧紧抿唇，像个哑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低着头面色委屈，好像晋姝欺负了她一样。

胆小怯懦，神色窘迫，仿佛连蚂蚁都不敢踩。

可就是这样的人，白天却当众咬了她一口，晚上又躲在她的院外。

见她不回答，晋姝向前靠近一步，晋怀音见状，下意识退后。

晋姝瞥了一眼她退后的脚步，直接扯住她的手臂，向自己身前一拽，晋怀音躲闪不及，反应过来后，用力挣扎，谁想失了平衡，直接跪坐在地。

双手撑在身后，低头委屈地啜泣。

晋姝无奈叹气。

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偷窥，她若是骂她几句，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晋姝不打算同她计较，伸出一只手，刚要拉她起身，远处传来一声呵斥。

“你在做什么？”

晋姝循声看去，却见晋怀晴快步走了过来。

夜深人静，这人为什么也在外面徘徊？

晋怀晴走上前，扶着晋怀音的手臂，将她拉起来，一双美眸瞪着晋姝，仿佛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

“她自己半夜不睡觉，趴在芳兰苑外面偷听墙角，我还没问出个一二，你倒是怪上我了。”

晋姝笑着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晋怀晴，“入夜不睡，万一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事情，小心惹上麻烦。”

晋怀音闻言，瑟缩身体，埋首在晋怀晴怀里，小声喊道，“二姐。”

“你若不欺负她，她哪里会惹上麻烦？”

晋怀晴将她护在怀里，怒视晋姝。

“那回去之后，你可要好好叮嘱三妹，不要再跑到芳兰苑外面偷听，不然碰见了什么人，出了事情，二妹倒要归咎在我头上了。”

晋姝瞥了不敢看她的晋怀音，又看向晋怀晴，却见她身着淡粉外衣，也不像入睡的模样，晋姝略微思索，笑问，“二妹，先不提三妹为何偷窥，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要问二妹。”

晋怀晴冷着脸，只是冷冷盯着晋姝，没有接话茬。

她不言，晋姝却没想放过她，饶有兴趣追问，“二妹深夜不睡，又去了何处？”

晋怀晴瞳孔微滞，没有像方才一样快速驳斥。

晋姝一直盯着她脸，轻易捕捉到她眸光刹那的变化，露出一个笑容，“二妹，难不成你……”

晋怀晴紧蹙眉，出言呵斥，“你自己行事不端，不要以为别人同你一样。”

晋姝笑了笑，“怪我心脏，二妹冰清玉洁，自然做不出龌龊下流之事。”

晋怀晴深呼一口气，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不想再和晋姝计较，带着晋怀音转身离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晋姝眸光微暗，没有拦下两人。

晋天缘说要抬李氏做平妻，并非说说而已，临近月末，这人忽然跑进宫里。

那日，宫中太监送衣，晋姝未曾见到李城景，没想到这人又来府中拜访。

她去端王府，不在府中，这人竟跑到端王府找她。

那时晋姝方练完舞，枕着贵妃榻休息，侍女站在一旁端着一盘葡萄，不断喂进晋姝口中。

李城渊坐在桌子旁，拿着一本不知道无名书，单手执笔，阅览批注。

小厮推门走进，对两人俯身行礼后，说“太子到访”。

“太子？”

晋姝吞下侍女递过来的葡萄，面色不解，“他来做什么？”

李城渊放下毛笔，站起身，将书递给晋姝。

“这什么？”

晋姝接过来，随意翻动两页。

泛黄的纸页上标注着一列列浓黑字迹，她简单读了几句，发觉上面的文字是告诫女子如何处世做人，简单概括就是三听——听父亲的话、听相公的话、听儿子的话。

“我不要读。”

晋姝反手扔掉书，转过身，留给李城渊一个背影。

这本书不对。

明明应该是三从——从母亲的话、从妻子的话、从女儿的话。

李城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没有强求，将书放在桌面，命她三日内看完。

说完，也不等晋姝的回答，转身离去。

侍女拿起桌面上的书，交到晋姝手中，晋姝叹了口气，随意扫了几页，越看越困，越看越心理不适。

为什么嫁入东宫需要学这么多东西，又要跳舞，又要看书，还要什么地位，讨皇帝开心……

晋姝恍然间想起她还未编撰完成的毕业论文，比起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她宁愿回去继续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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