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将三河镇的喧嚣与灯火尽数吞没。
窗外,唯有远方河面偶尔泛起的粼粼波光,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呼吸,证明着这个世界尚未彻底沉寂。
影手的身影,便是在这样深沉的夜色中消失的。
他没有走门,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从敞开的窗户掠出,瞬间融入了那片无边的黑暗。
整个过程,未曾带起一丝风声,未曾惊动一片尘埃。
房间内,重归寂静。
林河并未回头,他依旧站在窗前,目光仿佛能穿透夜幕,追随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他的手指在窗棂上极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这柄名为“影手”的剑,他才刚刚握在手中。
今夜,便是第一次试其锋芒。
他要看的,不仅仅是影手的情报能力,更是他的心性。
一个被彻底摧毁过信仰的刺客,在重获目标之后,究竟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是会像疯狗一样肆意破坏,还是会如精密的机器一般,完美执行指令?
答案,将在天亮之前揭晓。
“咚咚。”
房门被轻轻叩响,打断了林河的思绪。
门外传来店小二那带着几分谄媚与畏惧的声音:“公子爷,您要的酒菜送来了。”
“进来。”
林河的声音恢复了温和。
门被推开一条缝,店小二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几乎是躬着身子挪了进来。
他将四碟精致的小菜与一壶温好的黄酒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全程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角的余光甚至不敢去瞟那个刚刚上演过一幕无声杀伐的窗台。
先前大堂里的那一幕,早已传遍了整个客栈。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青衫公子,身边跟着一个比恶鬼还可怕的独臂仆人。
“公子爷,您慢用。”
店小二摆好碗筷,便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躬身快步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将房门轻轻带上。
林河施施然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火下荡漾着温润的光泽,他却没有立刻饮下,只是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
他在等。
等待,有时候比行动更能考验一个人的耐心。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楼下的大堂早已没了声息,想必那些江湖豪客们要么已经识趣地离开,要么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噤若寒蝉。
就连窗外的虫鸣,似乎都比往夜稀疏了几分。
林河自斟自饮,动作不疾不徐。
他吃得不多,但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他的心神,却早已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三河镇,乃至更远处的平阳城,都笼罩其中。
铁索帮,府军都尉。
官与匪,在这片土地上,早已纠缠成一个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
他们就像一棵盘根错节的毒树,根系深入官府的土壤,枝叶则覆盖着江湖的阴暗面,共同吸食着这片土地的养分。
想要南下天都,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而这棵毒树,恰好就长在了路中央。
寻常旅人,或许会选择绕道而行。
但林河不同。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绕路”二字。
所有挡路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下场被连根拔起,化为他前进的资粮。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从北境的布局,到南下的路线,再到如何利用这第一个“切入点”,为自己在这中原之地,敲下第一颗钉子。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为窗棂镀上一层金边时,林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回来了。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
影手的身影就那样凭空出现在房间的阴影里,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他身上带着清晨的寒露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身灰色的仆役短打上,沾染了几点暗沉的、早已干涸的痕迹。
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苍白,但那双死寂的眸子里,却隐隐有了一丝光。
那不是活人的光彩,而是一柄利器在完成任务后,得到满足的幽光。
“公子。”
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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