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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国,与大渝以湘江为界,一南一北,为两个最大最强盛的古国。
云涧城并没有多大的名气,只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城。城中人多在郊区有农田,以种田为生,偶尔有年轻人经营些小买卖,为过往的行客提供衣食住行的方便。
以东林玉凰的脚程,从烛阳城到云涧城,三四天足以,可如今她一时间头脑发热,亲点了谢今朝为她的阴月护法,不得不跟着坐上了马车。
骑马走山路,风餐露宿,这位妥妥的吃不消,虽然谢老板本人并不这样认为。
在离魂塔,护法协助东林玉凰管理教务,比作为守护的四大安魂使的地位还高出一些,所以夜无情自觉的坐出来赶车,把伺候服侍教主的光荣任务交给了新任的阴月护法。
临着上车时,夜无情好心提醒谢老板,“尊主想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打扰她。”
结果马车刚走没多久,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谢今朝,便把这句至理名言忘得一干二净。
“尊主,您喝茶。”
“尊主,给您靠垫。”
“尊主,您在想什么呢?能与我说说吗?”
“尊主,您饿不饿,我拿些点心出来吃,三不知酒楼最有名的,您之前就特别爱吃这个。”
“尊主,您有一根白头发,要不要……”
东林玉凰终于抬了抬眼皮,“不要。”
谢今朝像没听见一般,宛如白莲藕的手腕,竟然越过她的前额,手指触碰她的长发一端。
“嘶……”谢今朝手腕被牢牢钳制住,东林玉凰反手一掰,谢今朝直觉手腕骨头要断。强忍着才没大喊大叫出声。
“停车。”
夜无情忙拉住麻绳,谢今朝与他的包袱像叶子一样从马车里飞了出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年轻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亲身尝试一下才相信。
“走。”东林玉凰气得够呛,她八岁为离魂塔主,除了萧遵义与他养大的那个孽畜,从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嚣张。
夜无情甩了一下鞭子,回头瞧了一眼爬起来的谢今朝,想着阴月护法真是命大,教主竟然盛怒之下没有一掌拍死他,只是把他扔了出来。
谢今朝被扔出来撞在了树上,右腿像是断了,他扶着树爬起来,见马车渐渐走远,车上的人压根儿不打算等他。自嘲一笑,他捡起包袱,一瘸一拐跟上。
马车行至深山,一条小溪拦路,夜无情停下车取水,回头一望,山脚下有个隐隐约约的影子,正手脚并用,艰难的往上爬。
以东林玉凰的武功,早就察觉到谢今朝一直跟着,她怎么就头脑发热,让这个比残废正常不了多少的人当阴月护法呢?但身为尊主,一诺千金,既然说出口,断然是不会收回去的。
眼前的茶水还留着余温,那是离魂崖的金玉叶,她醒来后,只在李行的东宫喝过一次。自离魂塔依附了朝廷,这茶成了贡品,成了御前赏赐之物,在景央贵族圈子里盛行。
茶杯旁边的糕点散着桂花的淡淡香味,她拿起一块,送入口中,入口即化,三不知酒楼的糕点,与景央皇宫里御厨房的味道,倒是有几番相似。
从她被谢今朝带进三不知酒楼开始,玄色居的每一个摆件,每一样端到她眼前的食物,都非常符合她的心意,就连给她做衣服的布匹的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红色。
一个酒楼的老板,竟然能屡屡猜中她的口味,并且断然不是夜无情告诉他的。夜无情的脑子里向来只有他的毒虫毒草,绝不会操那份闲心关心尊主的饮食起居问题。
刚刚抓住的那只手,是想拔下她的白头发吗?她掀起帘子,从马车翻身跃下,小溪流水清澈,正能映出她美艳绝伦的脸,她略微低头,果然,一根白发从耳后起,绕过簪子,直到她的腰间。
若是她的时间正常的流逝,如今,她快要到不惑之年。可她的年岁,与她的武功一起被封印绝断在十三年前,别人看她是一个双十芳华的少女。
夜无情守在马车旁,与拖着断腿执着的跟上来的谢今朝使眼色。
谢今朝靠近马车,支撑着地跪下,“属下做事鲁莽,惹得尊主不快,请尊主责罚。”
夜无情捂住脸,我不是告诉过你,尊主想事情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吗?
东林玉凰甩开袖摆,大步跨上马车,随手把跪在地上的谢老板提起来,扔回他原本的座位上,扯下他的面纱,“以后不许再带这东西。”
谢今朝极其狼狈,浑身是土,腿骨折断,却是欢喜的笑了,“尊主您不生气了吗?”
东林玉凰靠在软垫上,拔下簪子,长发如瀑,散落肩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谢老板靠近一点儿,“白头发在哪里?拔下来!”
赶车的夜神医,努力告诉自己,尊主因为经历十三年沉睡而性情大变。不过这样的变化,是好事,或许谢今朝还真能打开那冰冷壁垒,走进教主的心里去,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人品可比那萧遵义好多了。
不过,他得多准备点儿护心丸备好。
马车到达云涧城,经过了一个整月。夜无情试了试谢今朝的脉搏,虽然孱弱,但性命无忧,比启辰前还要畅无阻,甚好。
粗略估计,谢老板一路上,被扔下来十次,被打骨折两次,吐血十八次,大伤小伤加起来,用掉了五颗护心丸,八瓶雪蛤散,十枚宁西丹。这些药,都是无情山庄起死回生的圣药,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一颗。
还好他知道谢今朝为何一次又一次的身受重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东林玉凰要考验他的医术与药效,故意找了个试验品。
其实谢老板的伤多在前半程,到了后半程,谢老板说的话,东林玉凰多半肯听完,时而能跟上半句,有时候还会轻抿嘴角。
夜无情无比佩服这位新人阴月护法。短短一个月,通过自我牺牲,把教主的喜好全摸透了。他煮得茶火候刚好,配的香味道合适,选的衣服与首饰与教主看中的完全相同,甚至连教主想做什么,都能提前预判并早早准备好。
东林玉凰是多么难伺候的一个人,喜怒无常,任性妄为,毫无顾忌,从前在离魂塔,从来没人敢揣度尊主的心意,猜对了没有奖励,猜错了就是个死。
自己救回来了个人才啊!
马车停在一处城南的小院外。
谢今朝轻轻扣响木门。
门内传来温和的男声,“师兄,家里好像来客人了,我倒不开手,你先去开门迎一迎。”
谢今朝与东林玉凰同时驻足,唯有夜无情推开门,跟进自己家一样,“阿郦,你又在倒腾你那机关鸟了?快出来拜见尊主!”
“夜师叔?”郦橦人在一堆木头里,听见熟悉的声音,“夜师叔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师娘去岚山挖千年人参了,师父在河边钓鱼呢,夜师叔您先进去坐,师兄……师兄???”
叫了半天没人搭话,安静的不可思议,夜师叔每次来不都是嫌弃完这个嫌弃那个,最后把他们师兄弟劈头盖脸的骂一顿?郦橦把手上两块正在拼接形状的木头扔了,跳出木头堆,却见夜无情带着一男一女,正站在院中。
屋门外,赵辉与夜无情身前的女子,对望无言。
“荆长歌?”郦橦一个箭步跳过去,把两人隔开,“你怎么随夜师叔一起?”
谢今朝曾经吃过“荆长歌”三个字的亏,然而,东林玉凰却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冷漠魔尊的眼眉里,竟然多了些许柔和与亲近,他跟了东林玉凰一路,从没见过东林玉凰如此像个普通女子一般的表情。
眼前的男子……生的刚毅英俊,穿的朴素节俭,难掩豪放潇洒的气质,他攥紧了衣袖,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把欲脱口而出的话忍了回去。
“师兄他没死,拜你们所赐,师兄经脉具损,武功尽失,我不可能再由得他回去你们景央的狐狸窝。你随随便便把我师兄埋了,还好我挖的快,要不,他没被折磨死,却被你的棺材给憋死了。”
郦橦虽然觉得荆长歌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那张美艳的脸让人横生出莫名的压迫感,但也没多想,“没错,是我偷偷烧了所有师兄写给你保平安的信,谁知道你跟那阴月王八蛋什么关系?会不会循着信里的蛛丝马迹带他们来杀我们?”
“阿郦……”身后赵辉说,声音确虚弱的厉害,不似从前饱满敞亮。
“我做的不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东林玉凰大笑,她竟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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