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闻言,心下微讶。
听叶昭话里话外意思,显然和三宗颇有渊源,难道从前此人曾在三宗门下求艺?
正自想着,灵舟已经开始行驶。
白河其实算不得宽,但河水汹涌,修士们在河上又无法使用灵力,还好楚玉洲这灵舟法器驱动时,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注入灵力,否则渡河便是件麻烦事。
小石头和严柳宽慰了童沐尘几句后,大约是看那数名沉秋峰弟子都不太敢接近他,当着沉秋剑主这个师尊的面,只能对他们这位叛逆的师兄敬而远之,童沐尘若被孤零零落在人群中,难免有些可怜,于是便拉着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童沐尘走近前来,看见云燃与沈忆寒,抿了抿唇,拱手道:“多谢沈前辈、云师叔方才替弟子说话。
沈忆寒从前还没觉得怎么,此刻看他过来道谢,脸上那巴掌印还红艳艳的十分鲜明,心知多半是童沐尘不敢以灵力疗伤,消去此印。
他倒是知道,修界不少门派中,的确都有这样的规矩——
若被师长责打,不允许弟子借修行之便,以灵力迅速疗伤消去伤痕,必须得叫那伤处自己愈合了,才算是将教训记住,一面也是弟子对师长的敬重。
沈忆寒是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的,他们妙音宗也从无这样的规矩。
因为自小与云燃相处,见梅叔教诲阿燃,也从不体罚,自然也有云燃的性子根本用不上梅叔体罚的原因,但他的确也因此以为昆吾剑派这样的大派并无如此腐朽的规矩,不想今日却亲眼见识了。
看来昆吾剑派不仅门中剑修所习剑意海纳百川,教导弟子的方式,也是各不相同的。
以童沐尘这样的性情,能在沉秋峰好生生的长到这么大,也算是不容易了。
沈忆寒先前并未留意,此刻仔细一看,才发觉这孩子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倔强,那神态……倒是有些像年少时的云燃。
他心下不由微微一软,转目先看了看旁边的云燃,云燃亦被他看的微微抬目,大约是不知他这忽如其来的注视是什么意思。
沈忆寒又将目光从他身上转开,望着童沐尘,点了点嘴边,低声道:“……疼不疼?
童沐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沈前辈问他的是脸上的伤痕,一时有些局促——
师尊打得极重,他无法用灵力疗伤,从方才在众修士面前被师尊掌掴到登舟,从头到尾除了擦擦嘴角的血迹,都不敢处理脸上的伤痕,此刻自然是火辣辣的疼。
但其实比起脸上的疼,
更让他心里难过的是师尊对他、还有三师兄的态度。
童沐尘嘴唇动了动,道:“多谢前辈关怀,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不疼的。
沈忆寒道:“皮肉之伤也是伤。
他摸了摸腰侧乾坤袋,从里头取出一个小瓷瓶,又对旁边的小石头道:“若芙,你往前走,挡着点。
小石头虽不知道他叫自己挡着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往前挪了两步,道:“噢噢,好的。
沈忆寒这才把那小瓷瓶塞给了童沐尘,又点了点脸上,道:“这药用了就不疼了,你偷着抹点,擦完了看不出来的,你师尊这会在前面,留意不到你。
童沐尘接过药瓶子,愣了愣,大约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长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云燃,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云燃看了沈忆寒一眼,才将目光转到童沐尘身上,淡淡道:“用吧。
童沐尘捏着那小药瓶,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一边打开了药瓶子,一边闷声道:“……多谢二位前辈。
有小石头和严柳帮着打掩护,童沐尘很快擦完了药。
叶昭在旁用手肘撑着灵舟上的围栏,下巴拖在掌上,倒也没作梗,只是似笑非笑道:“哎呦,可真是怪感人的,我看童公子你不如改投到妙音宗门下如何呀?沈宗主这样好的心肠,岂不比你在你师尊门下受气来得……
他话未说完,童沐尘已转眸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昭咂咂嘴,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沈忆寒接过童沐尘递还回来的药瓶,道:“不必搭理他。
又道:“童师侄……我这样叫你,不算冒犯吧?
童沐尘一愣:“这……沈前辈既然与师叔是……是……
他看了看旁边的云燃,脸色有点红,好容易才憋出来一句:“呃……是好友,那自然不算的。
沈忆寒笑了笑,道:“那便好,童师侄,我其实有件事想问你,你那位小师叔……当日各大门派从云州返程后,他可否一直留在沉秋峰上,直到失踪?
童沐尘略想了想,道:“师祖和师尊是这样说的,但其实自掌门师叔、碧霞师叔他们从云州回来后,我一直不曾见过他。
沈忆寒道:“那尊师祖……可也是一直未和你们透露行迹,直到被魔修所害?
童沐尘点头道:“确然如此。
沈忆寒闻言,心下暗道果然如此。
难怪洞神宫对昆吾剑派众修士的行迹几乎是了如指掌看这群魔修近日来的所作所为除了当日在潮风城外仙府中的那几具尸傀儡沈忆寒很确定他们是奔着要自己与阿燃的性命而来——
其他这些出现在路上阻挠的却似乎只是为了拖一拖他们的脚程。
各大门派自登贺兰仙岛调查过以后都一直认为是洞神宫修士为了炼制大批量的尸傀儡
可沈忆寒却还是隐约觉得此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贺兰仙岛上那些血符印。
伯父说那些符印是魔修血祭之阵的咒角洞神宫的魔修若只为了杀光贺家的修士用以炼尸又何必画这些咒角?
而且连贺老门主所居住的殿宇都有这些咒角那便说明连贺老门主堂堂渡劫期修士竟也是魔修血祭的祭品之一……
什么法宝能让他们这般大动干戈不惜如此代价不怕即便贺家事曝后和整个修界玄门正道为敌?
他们要血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为何他心里总隐隐有种感觉……如今诸派大举北上三宗齐齐号召讨伐洞神宫这样正邪两道针锋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事上一次好像还是发生在千余年前各门派剿灭风燮魔君的时候……
洞神宫为何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贺兰庭又是怎么和洞神宫勾搭到一起去的?那个梦中沈忆寒并不曾看到他与魔修有染看来梦的内容亦不完全准确又或者是……那梦中贺兰庭所遇到的境遇甚至都不至于让他暴露底牌。
沈忆寒心里觉得这一切的一切洞神宫和贺兰庭……还有贺兰仙岛上被血祭的数千人命这些事情之间一定是有所联系的但他现在尚且还不能找到联系起一切的那条纽带。
白河河面上风平浪静灵舟就要抵达这条汹涌大河的彼岸了。
本以为会半路阻截他们的魔修并未出现众修士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准备好的诸般不必灵力便能自保的手段也都派不上用场了。
下船时方才渡河时路上那种如临大敌的氛围才终于淡了些。
登上此岸便是北域地界了。
有修士笑道:“看来那些洞神宫的妖孽却也没有这般神通广大还当他们能有什么手段叫咱们渡不了河原来也不过是派来几具尸傀儡在前路上截杀罢了有云真人、昆吾剑派诸位剑主
真人在此,难道咱们还怕那些没灵智的怪物?
楚玉洲明显面色也放松了些,还是道:“也不可轻敌,北域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万事小心才好。
碧霞剑主取出传讯玉简道:“掌门师兄,传给照见禅师、长青两宗和白河城中他派同道的消息,迟迟未得回音,咱们是先等他们通复,还是直接前往白河城?
楚玉洲一怔,道:“怎会如此,消息已传出一个多时辰,还未有回音吗?
碧霞剑主颔首。
沈忆寒在旁听了,心下那种“果然的感觉,越发强烈,道:“这么长时间不曾通复,想必定有原因,稳妥起见,咱们还是不要先着急入城,否则万一白河城中有什么变故,咱们都进了城去,却被人瓮中捉鳖,还是先等得答复为好。
沉秋剑主却蹙眉道:“正因城中有变故,咱们才应速速入城查看,否则若是诸派同修遇上危险,我等却在此处按兵不动,岂非白白耽误了时机?
楚玉洲听他们各执一词,心下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看向云燃道:“云师弟……你意下如何?
云燃道:“我与沈濯心意相同。
他此话一出,沉秋剑主脸色便不太好,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沈云二人,却还是沉着脸将话憋了回去。
楚玉洲道:“好,那便听师弟与沈宗主的,咱们先等等,若天黑时还没有回音,再考虑入城。
有修士道:“其实也不必一味等待,咱们可以先派人前往查看……
楚玉洲摇头道:“不可,眼下城中情势不明,若遇上危险,只怕无人相助。
众修士等了一会,眼看快到天昏,沉秋剑主终于等不住了,道:“再等下去,只怕城中同道都要死于魔修之手了!
沈忆寒道:“若我猜的不错,此行动身前,想必照见禅师、长青两宗同道还有各门各派同修,都已为门中参与此次讨伐的弟子炼了点魂牌,既然此刻楚真人不曾发话,想必那边还并无同修伤亡吧?
楚玉洲道:“不错,我方才已经看过,点魂牌一切如常,并无熄灭的,乔师兄不必担忧。
沉秋剑主闻言不语,沉郁的面色却并未缓解,仍是负手走来走去,不时朝白河城方向看去。
沈忆寒余光瞥了他两眼,感觉这位乔剑主好像很着急。
着急当然没有错,因为此处离白河城不远,以化神期修士的神识,本来足够探查到了,但是方才沈忆寒试了数次,明显感觉到每次神识一靠近白河城,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显然有东西将一切探查的神识都阻隔在外——
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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