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瓢泼大雨之中,荒野孤坟之侧。
一只雪白的手忽然从泥泞沟渠中伸了出来,鲜红的蔻丹艳丽如血,在空中晃动几下,随即死死抓入地面泥土挣扎起来,片刻后又无力垂下。
与此同时,远处山林中传来一道悠长的钟声,震开一片寒鸦,平添几分诡异。
一人一骑迎着这钟声在山道上疾行,途径此处时却被路边那抹雪白晃了一下眼。
马蹄高高扬起,那人骤然停下,凝神去看,瞧见一只沾满湿泥的手。
宽大兜帽下一双斜长的眼静静望了片刻,终究下马走近,从沟渠中提出一个女子,一个衣着华贵但满是污秽、生死不知的女子。
……
下过雨的山间格外清新。
古寺之中,小沙弥正抱着把比他还高的扫帚勤勤恳恳扫着落叶,时不时打个哈欠,嘴里还念念有词背着师傅昨日要求的《三字经》。
“吱呀”一声,禅房的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着水红色石榴裙的年轻女子,容貌秀丽又灵动,最难得的是那双澄净得近乎纯粹的眼,一看便知未经多少世事,不语也带着几分笑意,任谁见了都会不由得心生亲近。
小沙弥闻声看去,眼睛一亮,立在原地,合掌朝她施礼:“秋施主早。”
“慧知小师父早,那位关公子可回来了?”
慧知摇摇头,说话稚声稚气:“没有哩,小僧晨起就去打扫了寺前台阶,并无人来。”
谢晚愉松了口气,没回来就好,还能再苟几天。
但转头见远处青山杳杳,这口气也只松了一半,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这是谢晚愉穿越的第三天。
以前二姨常转些熬夜的危害、三十岁打工人猝死的营销号给她,提醒她早睡早起多锻炼,谢晚愉每每老实应下,转头抛去脑后,就是不改。
毕竟她一个十八线网文作者,灵感总在深夜来临,怎么可能早睡?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猝不及防。
她那日惯常熬夜码字,准备新文大纲,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睁眼时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穿越小说她自认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运气好的穿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继承原主记忆,衣食无忧不说,还能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亦或是自带系统辅助,掌握上帝视角,洞察先机,按照系统任务走完剧情就能顺利回家。
运气差些的,穿到个穷苦人家,但三步之内必能触发NPC解释前因后果,好歹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至于她,偏偏是最倒霉的那种。
原主记忆没有,系统没有,连个在她耳边哭天抢地喊着小姐你可算醒了的NPC都没有。
这两日她费尽心思,厚着脸皮四处套话,好歹摸清了些情况。
原身身份不详,一个月前来到这座古寺清修,入寺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专心诵佛,五日前,这位秋姑娘不知何故,匆匆携婢女离开寺庙,却重伤昏倒在山路旁,被路过的关公子所救,又带回了寺中。
她的婢女不见踪迹,而那位救命恩人,在她醒来前就下山办事去了,尚且未归。
谢晚愉摸了摸自己头上厚厚的纱布,无声叹气。
对于原身的遭遇,她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为她医治的僧人询问时,只好拿出万能借口——失忆了。
据说原身被带回寺中时浑身是血,额头后似曾遭遇重击,所以失忆的借口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谢晚愉尚未弄明白原身的身份,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穿到了哪朝哪代,不敢贸然下山,何况这具身体还有伤,她如今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多远,只好暂且留在寺中。
“秋施主日日都问关公子,可是有急事?”慧知学着他师兄一般老气横秋的语气,好奇追问。
谢晚愉收起那副一筹莫展的神色,温柔笑笑:“关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想亲自向他道谢啦。”
——才怪。
还不是醒来那日偶然听到慧知他师兄低语的那句,“关公子对这位女施主似乎十分在意,或许他们从前是旧识。”
当即给谢晚愉敲了个警钟。
万一那人当真是原身的旧识,也不知失忆的借口能不能瞒过他。
她可不想被当成借尸还魂的女鬼。
一旁的慧知絮絮叨叨地同她说起关公子,谢晚愉起初还认真听着,但听他翻来覆去地夸那关公子天人品貌风姿不俗,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不由得悄悄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这小和尚打小在寺庙里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山脚下的小镇,他口中天下顶顶好看的人,恐怕颇有水分。
何况她想知道的压根不是对方的长相。
罢了罢了,眼看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她笑眯眯同慧知说了会儿话,便催着人去做早课,自个儿转身往东边走去。
东边是古寺的藏书阁,所藏颇丰,谢晚愉昨日便在其中找到不少有用的书。
她从书架上找出昨日看到一半的《大燕史》,接着往下读。
外婆是个老派的知识分子,曾教过她繁体字,虽然和此处的文字略有不同,但她连蒙带猜基本能看明白。
藏书楼少有人来,格外僻静,谢晚愉盘腿靠坐在窗下,借着日光看得专心。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她没当回事,但耳中隐约听见几个字眼,“秋姑娘”“昏迷”、“失忆”、“不知所踪”……
她忍不住偏头去听。
谢晚愉悄悄从窗边探出一个头,只看见不远处有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人,正同他面前的人说话,而那人身影刚好被檐角挡住,她使劲往外又探了探身子,还是看不见。
那僧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谢晚愉伸长了耳朵也没再听见后面的话,小半刻钟后,僧人沿着小径往回走去,另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藏书阁旁是一片竹林,那人应当是还在竹林中。
谢晚愉心中生了好奇,随手将书揣进怀里,准备去一探究竟。
竹林僻静,她沿着碎石小路往里走了一段,纷飞的竹叶从她周身飘过。
怎么突然刮风了?
不知怎地,谢晚愉突然背后发凉,她脚步一顿,浑身汗毛倒竖,立马就要转身走人,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沉重得无法动弹。
随后,她才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在舞剑。
对方一袭黑衣身形高瘦,挥剑的动作流畅而赏心悦目,竹叶一片片飞舞在长剑四周,美得像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古装剧场景。
若是换个地方,谢晚愉或许会拍手叫好,但此情此景她实在无心欣赏,只想立马跑路。
僵硬不过片刻,只见对方手中的剑舞得更快,快到她几乎看不清动作,下一刻那柄剑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她而来。
谢晚愉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浑身战栗,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剑离她越来越近,某一刻甚至感受到了剑尖的寒气。
原本就僵硬的身体这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紧张之下一个不小心撞上去。
生死一线之际她的求生欲被逼得猛然爆发,立马开口求饶:
“大、大侠饶命,我只是路过,见竹林清净才随意走走,绝无恶意!若是何处冒了犯大侠我这就向您道歉,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次。”
对方没有反应。
谢晚愉脑子飞快转动,又接着说:“我是暂居寺中的香客,身上有伤,每日寺里的师父都会来替我上药,快到时辰了,我要是没回去他们肯定会到处找我,到时候闹起来您也平白多了桩麻烦事,得不偿失。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绝不往外泄露半句,否则定叫我天打雷劈!”
这一番连威胁带赌咒仍然不起作用,剑尖稳稳抵在她喉前半寸处,没有拿开的意思。
谢晚愉被折磨得心态快要崩溃,怎么能有人刚穿越没几天就迅速玩完啊。
她摆烂地想:杀吧杀吧,赶紧杀了她,最好再一睁眼她又回到自己出租屋的那张小床上,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心里这么想着,眼中那股挣扎劲也就淡了不少,甚至开始放空走神,话说被人抹脖到底疼不疼啊,如果这位大哥技术好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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