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宁止住的泪意又开始汹涌。
他后退一步,避开谢农伸来的手,并未抬眸,也能感受到聚集在他面上的视线。
温暖,怜惜,小心翼翼。
却让他如芒在背。
他微微侧身,脚尖移转,重复道:“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
谢农松了口气,自觉闹了个乌龙,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小严啊,刚刚是谢叔误会你了,谢叔跟你道歉。”
“无妨,您也是一时心急。”
再待下去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严弋自觉开口:“谢叔,我先回隔壁处理猎物了。”
谢瑾宁想让他别走,又难以启齿,绞着手指用水润眸光无声挽留,急着离开的严弋并未接收到他的讯号。
“行,今天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待会儿你谢叔亲自下厨,记得过来。”
“好。”
严弋一走,院中便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沉默如巨石横在两人之间,秋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几片落叶飘旋着坠落。
眼前人一身简朴布衣也难掩矜贵之气,谢农看着他乌黑的发旋,长而翘的睫毛,秀气的、还泛着红的鼻头,是越看越心喜。
他有心多说几句,以缓和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但那尖尖下巴上唇瓣紧抿,一副不愿多交流的模样,谢农难免酸楚。
他嘴唇翕动,开合几下,只道:“起风了,孩子,你先回房去吧,免得着凉了。”
“好。”
父子俩的第一次会面就这般草草收场。
谢瑾宁逃也似地回到房间,关上门,他长舒一口气,抚着起伏的胸口,感受到掌心的撞击。
砰砰,砰砰,跳得他鼻尖缓和的疼痛故态复萌。
视线再次模糊,谢瑾宁拭去眼尾滑落的的泪珠,背靠着门恍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片刻,听到门外动静,他又扒在窗前,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往外看。
只见那个中年男子捶了捶肩,又一瘸一拐走到院门口,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往背篓中放,很多,堆得冒出了头。
他攥住背带往肩上套,试图将其提起,奈何太重,使了几次力都没能站起身来。
倏地,男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腰呲牙咧嘴。
谢瑾宁一口气卡在喉间,他握紧拳头,咬住下唇神色纠结,最终还是推开门,走至谢农身旁。
他道 :“我帮你吧。”
“诶……诶!好。”
谢农好似并未听出他语气中的客气与疏离,喜出望外地朝他笑。
他从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的灰尘,又用衣摆干净的部位擦了擦手,这才将斜插在背篼里,被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体递给了谢瑾宁。
“拿这个就好了,这个轻。”
谢瑾宁双手接过将其抱住,还有空余,他道:“我还可以……”
“不用,剩下的我来就行。”男人却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双臂齐齐用力,便轻松将其抬起背在背上,“这些都重,你不好拿。”
他扯出笑容,额角颈侧迸起的青筋却不住抽动。
谢瑾宁也没再坚持,问:“这个,我放哪里呢?”
“都是干净的布,暂且放进你屋子里吧。”谢农道,“你没带衣服来,等过几日,我就找人用这些给你做几身衣服,这样天气再凉些你也有穿的。”
谢瑾宁一怔。
但他决定等过几日伤好就离开啊。
他并未言语,将布放至卧房,又站在门边看谢农忙活。
五斤陈米、十斤新米,五斤面粉、八两油、一块三斤二两的猪肉和木盆里装着的几条鱼,还有谢瑾宁怀里的几块花色不同的棉布,就是谢农本次做工所挣。
人来了,他也不愿问为什么,怕提起谢瑾宁会伤心,更不愿谢瑾宁再跟着他吃苦。
谢农想力所能及给他最好的,自己再去多做些工,慢慢攒些钱,将这破屋子重新修一修……
脚步愈发松快,谢农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好,中途还不忘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谢瑾宁,“我买了糖,吃些吧。”
见谢瑾宁未动,他被欣喜冲晕的大脑才冷静些许,想起面前的孩子从小在京城长大,什么精贵东西没吃过,怕是看不上这乡野之物。
神色稍黯,他正欲收回,布包却被接过。
“谢谢。”
布包还带着体温,表面微微濡湿,大致是汗。指腹不适地蜷了蜷,迎着谢农期待的目光,谢瑾宁强忍住放下的冲动,缓缓掀开。
布包得很严实,足足三层,打开后是几块米黄色的长块状糖点。
许是一路仔细揣在怀中精心保护,大多完好,但仍有两块从中断裂开来,成了细碎糖渣。
“还是碎了。”谢农不好意思地笑,“下次我再小心点,让你吃到的都是好整整的。”
“……嗯。”
指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初时尝到的并不是甜,而是一种别样的酥香,嚼了嚼,芝麻香气骤然在舌尖爆开,满口香甜。
比不上以前在谢家吃过的各种口味和花样的糖球,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谢瑾宁瞳眸微亮。
他吃得很认真,在舌尖细细品味,咽下后,他掀起眼睫朝谢农弯了弯眸:“很香,很好吃,谢谢您。”
“那就好,那就好。”
谢农悬起的心落回原位,看着谢瑾宁那双极似亡妻阿芳的眼眸,眼眶一酸,他颤声道:“好孩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嗯。”
……
天色渐暗,待谢农做好晚饭,已是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卧房门被敲响,严弋道:“吃饭了。”
“好。”
谢瑾宁将目光从那本册子上移开,推门而出。
夜空繁星点点,银白光芒倾泻而下,为世间万物镀上一层微光。
站在桌前的严弋将谢瑾宁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见都有些什么菜,但那浓郁香气伴随着清凉秋风涌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动。
等严弋将碗筷摆好,又熟悉地从伙房搬出木凳,见谢瑾宁还站着未动,他出了院门,从隔壁拿来一个软垫放在木凳上。
“坐吧。”
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很松软,中间还空出一截,恰好隔开了伤处,谢瑾宁道:“多谢。”
“不用。”
桌上菜肴实在丰盛,荤素各异,摆了满满一桌,是河田村谢家从前过年都没有的阵仗,却无法吸引谢瑾宁的注意。
垂在袖间的手指再次交缠,弯月在嫩荷尖留下道道印记,谢瑾宁垂眸,月光在他眼尾拉出一条似弯钩的上扬弧线。
谢农还未来,无人动筷,刚刚的话语也寥寥几息便结束。
这几日过多的近距接触带来的亲密感荡然无存,此刻的两人,好似回到了初始之人应有的距离,礼貌而疏离。
谢瑾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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