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惟见此,两手甩甩,指责地看着弄晕虞之微的女子。
“哎呀!扶音!你打晕她作甚啊?”
被称作扶音的女子身量高挑,单手扛着昏迷的虞之微,两相对比下,竟是同虞之微差不多的身形,但再仔细些,扶音面部肌黄,两颊微微凹陷,要显得更为消瘦,明显是长期食不饱导致的。
她穿着黑色劲装,细看这料子却比陈惟身上的棉衣还要厚实几分。
扶音淡声道:“不是你说她不能走么?”
陈惟跳脚,简直手脚并用起来:“扶音!我乃说客!懂什么叫说客吗?你这一言不合打晕她,她还怎么被我说服?我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我做个屁的说客!”
扶音仍然坚持:“是你说的,她不能走。”
陈惟:“......”
眼见与她交谈无果,说客最怕的就是这种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人,你讲了一大堆,口都干了,对方只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根本撼动不了。
说她笨,她也不笨......吧。
陈惟第一次受挫是在这丫头身上。
头脑干净的比那些一根筋的老顽固还要一根筋。
而陈惟想叫虞之微留下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因为她这身装扮。
——齐国王室内特有的象征,谁要是送还回去,不说官位,钱定是管够的。
当下最需要的就是钱。
钱权总得把握一个在手,不然这乱世中,很难活下去。
当初捡到扶音也是看她会些武功,留在身边能对付发狂的流民,不然带一个累赘走,他也会死。
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陈惟正是看到了那件嫁衣,才敢将人捞来。
他并非救世济人的大善人。
想到此,陈惟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扶音,你去那死人堆里扒一件干净点的衣裳给女郎换上,这天寒地冻的,别叫她在路上死了,我还要拉着她进宫讨赏呢。”
扶音把人扛到他面前,想让他接着,陈惟却眼神示意其放下,僵持片刻,扶音白了他一眼,把人放倒火堆旁,随后朝密林方向走去,道:“知道了。”
*
这已经是虞之微不知道第几次被打晕了。
醒来时她想,自己是不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了?不然三番两次的不是逃跑失败就是被人偷袭,根本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背后靠着的干稻草硌得她背生疼,浑身难受,她想动一动,可看着眼前直直盯住自己的扶音,心里骂了一声。
两人随便找了个破庙就“绑架”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生病有了抗体,这么几次下冷水,身体居然更硬朗了。
这也许就是那些大爷们乐意在大冬天穿个短裤就跳水的原因了。
她睡了一日,精神头好了些,不过醒来看见陈惟和一陌生女子正围在自己身侧吵架时,说没有惊吓,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岂止是惊吓,完全就是恐吓。
身上这件衣裙也不知是他们从哪拿来的,小了一圈,裙摆也短了一截。
好巧不巧,他们就是为的这件裙裳而吵。
陈惟先是指着她说:“扶音,你自己瞧瞧,这合适吗?”
扶音道:“死人堆里没有她这样身形的,再说,她凑合着穿不行么?啰嗦。”
陈惟说:“你这样带她出去,谁看不出来这是别人的衣裳?往好了想是捡的,那要是深了想,你看那齐国城门让不让我们进去。好在那两个守门兵做活不仔细,将我们放了进去,要不然,咱只能在城门外同那些流民一样饿的啃人吃了!”
扶音冷哼:“啰嗦。”
陈惟:“固执!”
虞之微在二人争吵中精准捕捉到自己身上这件紧身衣裙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她张了张嘴,口中满是涩然之意,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躺着的人睁开了眼,她只好用喉咙挤出一点薄弱的声音来。
“我要喝水。”
陈惟“呀”了一声,指着扶音的手微微一抬,作以防备姿势。
看清是虞之微醒了之后,笑呵呵地往后退了两步,朝她揖了一礼,“女郎醒了,真是抱歉啊,她下手没轻重,本是要劝说的,没想到这死孩子把女郎直接劈晕了。”
虞之微不想听他废话,可当下不清楚对方来历,不敢摆脸色,只能弱声道:“有话为何不能好好说呢?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了,还要受到你们这般对待。才从虎狼之地逃出来,就要遭受无妄之灾。还有,你当真是说客?”
尤其是最后一句,直击陈惟心脏。
他身为一名要扬天天下的说客怎能受到质疑?
顾着最后一分礼,他上前道:“抱歉女郎,都是在下的错,可陈惟将女郎救上来也并非心善,只是见那嫁衣实在华贵,知你非一般人,想着......”
虞之微倏地坐起来问他:“你叫什么?”
陈惟愣了愣,道:“在下陈惟。”
虞之微默了片刻,抬眼看他:“河内人。”
陈惟一惊:“女郎怎知啊?”
虞之微又道:“陈惟,河内人,三十有七,家中独子,父母早亡,三岁识字,七岁在学堂上同夫子辩论得胜,十五岁说遍同县内所有善辩者,二十五岁讨官不得志,二十七岁恰逢叛乱开始逃亡。我说的,是也不是?”
陈惟嘴巴好似一张圆饼,要是能张得再大些,能吞下几十头牛。
他愣在那,扶音看他这神情状态,以为中邪了,给了他一掌,他捂着红肿的脸,似才回神,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些东西,你是如何得知的?你也是我们村的?”
虞之微笑了一声,话锋一转,改口道:“你想拉我进齐王宫讨赏不是?”
陈惟不小心碰到那被打的侧脸,“嘶”了一声,点头道:“人之常情,女郎你得体谅一下我。不过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我这些陈年旧事的?”
“你不知道吧,外面都是我的追杀令,你不带上我,吃亏的是你哦。”虞之微见好就收,她颔了颔首,“带我离开齐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陈惟沉默了,他甩了甩袖子,奔着那两道半开着的破烂门扉出去了。
陡然安静下来,留下虞之微和扶音面面相觑。
扶音一直盯着自己,虞之微是想瞪回去的,可感觉好奇怪,就垂下眼,思索对策。
此女功夫在身,若要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现下唯一突破口便是在陈惟这。
谁知道这人一言不发就跑出去了。
陈惟可是个香饽饽,早年不得志,后来遇到贵人,事业鹏霄万里,声名大震。
记得有一年是以孤身一人,单凭口舌便赢得十三座城池。
说他是天下第一说客并不为过。
虞之微要是能将其收作己用,这未来走向是不是会颠覆?
她要的就是天翻地覆。
当下确实该跟着他,于是虞之微也失了反抗之意,无所谓地靠在那堆干草堆里,忍着扎人的刺挠感,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陈惟回来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快许多。
回来时,他脸色大变,看向虞之微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
“扶音,我们走,离开这。”他收拾东西,不去理会那明晃晃的“钱官权”。
虞之微纳闷:“你急什么,打听到什么了?追杀我的啊。”
陈惟还是留有几分良心,他“唉”了一声,气息沉重,“你刺杀公子胥了?”
虞之微皱眉:“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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