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见他身后并无随从,略感诧异:“殿下怎么在这儿?”
宇文泰行至她身侧停下,目光投向水面,神色平静,语气寻常:“父皇命我替他取件贺礼,刚送到内堂。”
杨柯捻起一束柳枝,逗弄着湖面的锦鲤,话中带着连续几日冷战结下的冰刺:“殿下一向尊贵矜重,连这等跑腿的差事竟也亲力亲为。”
宇文泰沉默了片刻,并未看她,只低声道:“阿柯,那晚在库房,是我……太过强硬,不该那样对你。”
杨柯心头微动,却仍别过脸去,声音轻飘飘的:“原来殿下也会反省自己。”
宇文泰深深看了她一眼,未再多言,只负手而立,与她并肩望向方塘水榭。微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也吹散了些许凝滞的气氛。
“伯喻与云舒,自幼相识。”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易家执掌工部多年,这十余年间,其势力也渗透户部。伯喻,便是他们着力栽培的一枚棋子。只是如今,这枚棋子羽翼渐丰,也不受人摆布了。”
杨柯心头一震,侧目看他:“你的意思是,云舒嫁给伯喻,并非两情相悦那么简单?”
宇文泰唇边微微勾起:“皇家姻缘,若都是两情相悦,那这宫墙之内,又怎会有数不尽的明枪暗箭?”
杨柯默然,宇文泰的话印证了她心中猜想:“原来我的猜测没有错。所以,易家和滁州堤坝,甚至邓员外案都脱不了关系?”
宇文泰不置可否,而是道:“当初审问马冀时,我便说过,他受人威胁。如今,真相也快水落石出了。”
杨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继续问道:“那晚,为何影刃阁的人会出现在邓府?伯喻当时还在为易家做事?”
“是。”宇文泰答得干脆,“影刃阁那夜的目标,并非是邓全英的性命,而是他手中的证据。”
“那他拿到了吗?”杨柯追问道,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宇文泰并不回答,而是问道:“那晚,你追的那名影刃阁杀手,手中还带着一束赤羽,你可还记得?”
杨柯点头:“正是,就因为那束羽毛,我追了他一晚上,甚至还将他错认成了你。”
宇文泰解释道:“那赤羽,是逍遥居独有的信物。他们故意在现场留下此物,便是要将嫌疑引向逍遥居。不过,后来你误打误撞,反查出羽毛上粘合用的精胶来自工部,意外地帮我们排除了逍遥居的嫌疑,也暴露了伪造者的源头。”
杨柯喃喃道:“所以,影刃阁当时,仍在为易望林做事?”
“对。这正是伯喻的策略。他更想借此机会,抢夺滁州案的关键。可惜在影刃阁动手前,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卷走了所有证据。不过如今,影刃阁倒也不必再出面了。”
“为何?”
“就在麟儿受伤的那晚,”宇文泰顿了顿,“你猜,谁来了京城?”
“谁?”
“阿揽延。”
杨柯大惊道:“他?!他怎敢……怎敢踏入京城?!难道是伯喻……”
宇文泰平静道:“我不清楚他二人有何交易,但风波已平。伯喻也向我许诺,不再跟影刃阁继续往来。”
杨柯沉默了下来,心绪随着他的话起浮。伯喻当真会舍弃影刃阁?那他筹谋已久的夙愿又要如何实现?看来,水面下的真相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幽深危险,如同眼前这汪看不见底的池水。
宇文泰见她低落,转过身,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邀请道:“这里太闷,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杨柯下意识问。
“去你我初遇的地方。”还未待她反应,宇文泰一把握住她手腕,将她拉离了这喧嚣喜气的王府。
“诶!”杨柯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想挣脱,“我还没原谅你呢!”
今晚是宣王大喜之日,整个京城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即便到了亥时,大街上的喧闹之声仍不绝于耳,坊巷市井,酒楼歌馆,人烟阜胜,彩灯点缀在楼阁门脸儿上,连成一条璀璨的光龙。
“你要带我去哪儿?”杨柯被宇文泰带到了街上,脸上虽不情愿,但脚步仍听话地跟着他,寸步不离。
“别急。”宇文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沉静的安抚。
杨柯作势要抽出手:“你先告诉我去哪,看看我愿不愿意。”
宇文泰并不回答,反而顺势将她轻轻一带,另一只手稳稳搂住她的腰,将她密密实实地圈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抱紧了。”
话音未落,他足下发力,蓦地一跃而起。
“啊——”骤然失重的感觉令杨柯惊呼出声,即使她会轻功,这毫无预警地急速上升也让她被吓得不轻:“宇文泰!你要干什么啊!”
眨眼间,两人已稳稳落在某处屋脊之上,宇文泰垂眸看着她,笑道:“现在知道要抱紧了?”杨柯心有余悸,赶紧箍紧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宇文泰朗声一笑,接着,他又腾空而起,脚踩一堵高墙,跃进一重又一重。身下的街景如流水般飞速下坠,越来越远,不过几息的功夫,二人已置身于一处楼顶。
“这……这是哪儿?”站定后,杨柯将将稳住心神,双手仍牢牢环抱他腰身,丝毫不敢放松。宇文泰眉眼含笑,揽着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看向脚下一片灯火:“你瞧咱们脚底的景象,是否有些熟悉?”
杨柯放眼望去,整座京城尽收眼底,远水秀水,在夜幕底下皆化作了一笔水墨。方才他们所在的宣王府,此刻缩在城东一角,原本巨大的方塘水榭也成了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
视线收回,邻着几个街区内,一座跨街骑楼平地而起,一想便知,这是红娘恨得牙痒痒的玉仙楼。环顾四周,没有比脚下这座楼宇更高的建筑,此地只能是紫英阁。
“是紫英阁的楼顶?”杨柯问道。
紫英阁原本楼高四层,规模虽比不上横跨两条大街的玉仙楼,但红娘硬是咬牙加盖数层,终于做到了京城最高楼,也算是压了老对手一头。
宇文泰点头:“不错,正是紫英阁。”
“虽然从前常来光顾,但登顶倒是头一遭。”杨柯说着,便想挪到瓦檐边,听听阁里红娘的动静,可刚迈出步子,便被令人眩晕的高度吓退,只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爬到边缘。
“王公子!上回的酒钱还没给我呢!”红娘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窗棂传了过来,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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