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娘的话,禾穗总觉得心里不安,打算早些离开去打听一二。
赵家大公子回来继承家业,赵老爷撒手人寰,合错命格八字的王娘子也该无性命之忧,有望脱离赵家。
那平妻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禾穗揣着心事的样子,贺夫人拉着她的手将人叫住,神色关切。
“方才刘三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此前赵家到处宣扬放话,加上今日刘三……稍微一想她便知,禾穗曾被赵家为难差点嫁去冲喜,不过仗着和县令有些关系,那做派她是看不上的。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若是早些认识……说不准自己这儿媳妇就有着落了。
不过如今,一切落定。
“夫人可知此话原委?”
对上禾穗探究目光,她叹了声气。
“今早赵家挂白,赵夫人不知怎的也突发急症差点一病不起,赵老爷去世之前竟将刚进门的新妇抬做平妻,其余一切则交给了刚回府的长子操办。”
平妻不同于妾,新寡后三年孝期,期满后还得夫家同意才能再嫁。赵老爷存心膈应赵夫人,这谁都看得出,那赵夫人又何尝会让这刚进门的新妇好过?
“大街小巷都传是黄仙姑招摇撞骗合算的八字有悖,那姑娘也算保下条性命,至于缘何抬做平妻……赵家里头的弯弯绕绕,便不得知了。”
禾穗目光有些飘忽,“多谢夫人告知。”
其余几位夫人率先入座,瞧着贺夫人半晌不来,已经在催了。
贺夫人本想留禾穗,谁知有人递口信来寻。
“禾娘子!说是你爹出事了,叫你快些去赌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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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禾丰兆坐在董家村口草蓬下,抿了口茶水。
面前投下阴影,他熟稔地抻平麻纸,“写什么?家书还是契约文书?”
“大哥……”
轻得随时会断掉的嗓音,幽幽自头顶飘下来。
不过一夜彭氏沧桑了许多,眼眶微凹,眸中爬满红血丝。
禾丰兆冷不丁抬首瞧见,吓了一跳。
“弟妹?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影“扑通”一声跪下,“大哥!就当我求你,救救丰旭!!”
“赵家将他绑去赌坊,说再不还债就要砍他一只手!现在穗娘不是赚了不少银子吗……”她涕泪横流。
“就当我找你借的!他可是你亲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家将人带走后,彭青枝一夜没合眼,一早便去打探。
禾丰旭欠了赵家赌坊不少债,赵家留了他一命绑去赌坊,给三日还清两百两赌债否则逾期一日便剁一只手,手完了便是脚……
按歌儿所言如今禾穗性情不同往日,怕是已经记恨上他们,只好寻到禾丰兆这来。
她自己想了又想出门前将房契藏好,只将铺面契书放在身上。
说她自私也好,该舍的得舍,但也不能全然不考虑她和儿女往后该如何度日!
这天杀的既然姓禾,他们禾家大房就该分担一二!
她说得急切,银子数量也要的多,撺着禾丰兆回家一趟取了便钱和他家房契,这才一并赶去赌坊。
禾穗来的正是时候。
白日里的赌坊蒙着层暗色,尘灰被斜进来的阳光照得无所遁形。
帘影晃动,遮不住的一侧隔间里。禾丰旭被绑在椅上。身上脏污,尤见斑斑血迹鞭痕,血沫混着尘土沾了半张脸,口中严严实实塞着块破布。
七八个打手将室内包围,看似头目的瘦削汉子垂下跳腿坐在赌桌上一头,手上刀刃泛着冷芒,刀剑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桌上骰子。
打发时间的间隙,目光穿过光束落向赌桌另一端。
尽是疲惫之色的妇人满面愁苦,正死死拉着身侧男人的胳膊,近乎哀求。
“我们铺子抵出去了还是不够……”
“大哥!穗娘已然嫁了,可我这一双儿女都还未成人,我们一大家子要是什么都没了可怎么活啊。”
“且我们那破房子卖了也不够还,你行行好,帮帮你亲弟弟……起码先把人救出来啊!”
求到了这个份上,彭氏嗓音颤抖着,脸上挂满泪痕。
禾丰兆望着远处亲兄弟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早就心软成了一滩酸水。
这房往后是要留给穗娘的。
只是如今没什么比留下条命重要。
见他松开些手,彭青枝连忙将地契连同房契抽出来,就要往另一边送去。
“我们家定会记得大哥恩情的!”
“二婶也真敢拿啊。”
一声不高不低的讽刺乍然响起。
禾丰兆连忙寻声看去,“穗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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