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夜的雪没停,大雪被凛冽的寒气裹挟,将天地间吹成白茫茫一片。
应子清今晨起来的时候,照黄铜镜的时间多了些。
木窗被冷风撞开了,语兰走过去把窗户合上,扣紧窗锁。她看了眼呆坐在镜前的应子清,关心道:“你在看什么,看那么久?”
古朴的黄铜镜中,眉目如画的少女,穿着鹅黄淡衫,肤色雪白,是屋里最明媚的一抹亮色。
应子清抬了抬眉毛,镜子里古香古色的少女,跟着抬了抬眉。
她不好跟语兰解释,她感觉融入这里太久,好像被同化了一点点。
“子清姐姐在看气色。”香巧从外间进来,手里捧着一壶清水,“看自己漂不漂亮。”
“……啊?”应子清怎么不知道。
“我也喜欢照镜子。”香巧肯定地说,“每天漂漂亮亮的,心情才会好。”
“这你就胡说八道了。”语兰马上反驳,“子清姐姐什么时候都好看,不用照镜子也好看。你是臭美才照镜子,人家又不是。”
“对对对,你长得丑,才不喜欢照镜子。”香巧促狭地笑起来,她把瓶子搁在案台上,捡起刚送来的红梅枝,斜斜插在白玉瓶里。
语兰气得满脸通红,她比香巧嘴笨些,说不过便扬起手,追过去收拾香巧。
两个小女生在屋里笑闹着跑来跑去,吵得一板一眼。
应子清无奈劝架:“好了好了,我宣布,你们都长得漂亮!”
“不行,她说自己长得好看,我偏要拧坏她的脸!”语兰哪里肯依,非要揍香巧一顿不可。
“子清姐姐救我!”香巧笑着逃命,抱住应子清的后腰,躲在她背后。
这一碰,香巧忽然想起什么:“哎呀,怪我忘了!我回来的时候,听他们说殿下在花厅等你,子清姐姐,你快过去吧!”
香巧指指门外,压低声音道:“听说,今日会有贵客到访。”
贵客?
普天之下,谁会被东宫的人,称之为贵客?
“好,我这就出去。”应子清答应着,整整裙裾,推门而出。
花厅竖了展屏风,上面的画山峦起伏,其间有猛兽追云逐日,也不知道画的是哪一出神话故事。
屋里熏着浓浓的药香,应子清绕转进去。
大白天点着宫灯。
刘之衍身体仍然不适,半倚在罗汉床上,腿部盖着一床锦被。
吴内祥冻伤的手没痊愈,刘之衍让他多歇几日养好伤再说。他便派了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张泰耀,呆在殿下身边。
张泰耀忙前忙后,给刘之衍拿来一方柔软的高枕,让他倚着舒服些。
应子清出来时,刘之衍握着一卷书在看。
“看的什么?”应子清随口问。
刘之衍举着书封,晃了下,上面写着一长串书名,应子清只看到末尾“兵法”二字。
“殿下很喜欢看书。”张泰耀捧来一盏茶,搁在刘之衍手边,笑道,“有事没事的,总喜欢拿着一本书。”
应子清也想起,刘之衍平时若是无事,他又不能玩乐器,常常手不释卷。
她没注意过刘之衍在看什么,此时方知道,刘之衍读的是兵书。
刘之衍今日简单系了小辫,编在脑后。他穿着淡雅兰衫,色泽恰如被雨水洗过的碧空,上面绣了团窠纹,泛着微微的银光。因着衣衫颜色浅淡,把他带病容的虚弱模样,衬得十足十。
“你怎么才来。”刘之衍眼也不抬。
“有点事,耽误了些。”应子清走过去,将周围厚重的织锦帷幔,拉上去系好,免得挡住周围的光亮。
刘之衍听她含糊其辞,不禁追着她问:“怎么,有什么事?”
“哎,太子殿下。”张泰耀和和气气,笑着提醒,“小女儿的事,极为私密,那都不能对外人说的,咱们不方便打听呀。”
刘之衍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子浮起一抹淡红,他镇定道:“哦,是我唐突了。”
应子清:“?”
听不懂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几个人正说话间,疾步走进太监与侍卫,两人束手垂首:“禀报太子殿下,宰相薛大人、大理寺卿崔大人,大理寺少卿李大人,此刻正在殿外求见,还望太子殿下示下。”
刘之衍没多少意外,他将手中的书卷放在身侧,神色是惯常的平淡,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怪不得说今天有贵客,原来是宰相薛正源来了。
应子清趁客人还没进来,两三步来到刘之衍所在的罗汉床旁边站好。
她微微一垂眼,正好看见刘之衍刚刚读的兵书,竖排的文字写着:“兵者,诡道也……”
她记得这是非常有名的《孙子兵法之始计篇》,这一段话,倒也不复杂。
大概的意思是,战争是一种充满谋略与欺骗的艺术,要学会欺骗与诡计,用以迷惑敌人,最好让敌人作出错误判断,自己就增加了取胜的机会。
比如,特别有能力的人,要学会示弱,要让敌人误以为自己软弱可欺,这样才能让对方上当,露出破绽。
应子清只是匆匆扫一眼,不怎么在意,专心观察门口走进来的几人。
宰相薛正源为首,大理寺崔李二位在辅,郑重地向刘之衍行了大礼。
刘之衍微微点头,命人给他们赐了坐。
大晋朝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做官,尤其是要面圣的官员,须得平头正脸,仪表堂堂,在场的几位高官连带他们的侍卫,模样没有长得差的。
宰相双目炯炯,留着胡须,一副稳重威严的模样。那二人皆是年轻的官员,身姿挺拔,疏眉朗目,浑身透着清正严明的气质。
薛正源仔细端详刘之衍略带病容的脸色,微微叹气。他也是有儿孙的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遭此无妄之灾,也是惹人怜惜。他微微垂着身子,细细询问太子殿下的安康。
虽然没有立刻说出他们的来意,应子清大概猜到,他们是来查案的。
冬阳暖醴宴上,太子中毒,此事非同小可。宰相协同大理寺,一齐拜访案发当事人,自是理所应当。
薛正源问安结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正式的问话,还得是崔玉陵来,他面色凝重,咬牙切齿道:“殿下在宴会上,遭人毒手,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臣等十分痛心,哪怕掘地三尺,定要把丧心病狂的歹徒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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