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和薳东杨都快把飞石滩有几块石头数清楚的时候,先素终于来了。
她换上了女装,可能是年龄小的原因,整个人散发出活泼清新的灵动气息,把我和薳东杨看得一愣一愣的。
先素不是秋兰那种惊艳众人的大美女,也不是子音那种尊贵骄傲的九天凤凰,可是从老子穿过来至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可爱的少女,真像一阵春雨浇进了心田。
比我浇的还猛是薳东杨那小子,我看他的眼神在先素身上辗转了好几回,终于忍不住干咳两声,让他自重。
先素也纳闷地看了看自己:“有什么问题吗,你们看什么?”
我尬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身衣裳很适合你。”
先素一下便笑了:“是我哥给我买的新衣裳,我平时都穿男装,很少这么穿。你们还挺守约嘛……”
薳东杨笑道:“你也一样,我们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说吧,你们有何事求我,难道,还是为了易大夫?”
薳东杨笑得更殷勤了:“不错。其实你做事无非是求财,应该不会太在乎帮什么人办事,又和谁有关吧?”
先素瞥了他一眼:“话是不错,谁出钱我就帮谁,这是我先素一贯的做事原则,不过呢要看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做到,又会不会对我有损害,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
薳东杨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道:“那我就不瞒姑娘了,我们有位朋友被易大夫关在了地牢里,我们想潜入地牢救那位朋友,你既然在帮他们做事,那些大人府中的环境你必定是一清二楚,我们不会连累姑娘,只要你将地牢的位置告知我们,我们便重酬奉上。”
先素皱眉道:“易府地牢?你们要救何人?”
我和薳东杨互相看看,这种谎话我可不知道怎么编。
薳东杨笑道:“呵呵,只不过是个普通商贩,和我一样的郑国行脚商,因为言语不敬冲撞了易大夫,便被关了起来。”
先素听了这鬼话,扯起嘴角轻蔑一笑,朝我们拱手道:“两位公子既如此防备,那小女告辞了。”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拦住先素,“怎么好好的就要走?”
先素看着我道:“你们鬼话连篇,不可信,自然要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不是真的?”
“你那位朋友。”先素指了指后面的薳东杨,“虽然模仿郑音模仿的很像,几乎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你这个同行者是一点郑音也不会啊。更何况,易大夫地牢里关过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什么时候关进一位郑国商贩了?”
薳东杨尴尬地摸摸鼻子。
我赶紧拱手道歉:“真是逃不过姑娘的眼睛……”
我看了看薳东杨,决定坦诚相对:“那我就明说了吧,我们是楚人。”
先素撇嘴道:“嗯,我猜到了,你接着说。”
“我们想救易大夫地牢里的有一位朋友。”
“是谁?”
我看了看薳东杨,薳东杨摇摇头,示意不可说,可是我的直觉让我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可信。
“既然你知道我是楚人,也知道易大夫地牢里关过什么人,想必你也猜到是谁了,我觉得不说出来对姑娘比较好。”
先素直直看着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思考片刻后说道:“你救过我,我不帮你也说不过去,你们要找的人确实在易大夫的地牢里,而且那位大人对我养父有过不少恩情……不过在商言商,这件事这么危险,我可不能吃亏。”
薳东杨听罢,赶紧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此次来陈国并未带多少钱财,不知可否用此玉佩替代?”
“玉佩?”先素接过来一看,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周王室的宫中之物,看来二位确实来头不小啊。”
薳东杨笑道:“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见闻如此广博,我薳东杨佩服佩服。”
“薳东杨?”先素恍然大悟,“听闻楚国薳氏有一位巧舌如簧的青年才俊,这些年在中原诸国辗转游说,挑拨离间,原来就是你啊。”
听到此话,薳东杨眼皮抽了抽。
“那你呢?你又是谁?”先素问我道。
“在下屈云笙,无名小卒一个,不如东杨兄名声在外。”
“姓屈,果然又是楚国一个大族子弟,你们如此自报家门,就不怕我转头就将你们卖了?”
薳东杨走到先素面前,恭敬拜道:“怕是怕,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能赌一把姑娘的良心了。况且姑娘你并不是陈国人,你的养父也不是,你真正的主人在陈国也受尽侮辱,难道姑娘对陈国还有什么护国之心?”
先素清亮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直勾勾盯着薳东杨。
薳东杨似笑非笑,并不回话。
“不愧是纵横四方的薳大夫。“
“过奖过奖,在下身负重任,不得不查清楚姑娘的真实身份。”
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更没想到薳东杨的情报组织这么大,就连刚认识的女子都能在一夜之间查的清清楚楚。
“不过我向姑娘承诺一件事,若此次营救成功,他日你和你的主人想去楚国做客,我楚国必定敞开国门,迎奉贵宾。”
先素听了这话,沉吟片刻,便将那枚玉佩收下:“既如此,那我便帮你们一次,但地牢守卫森严,不是轻易就能进去的……你们跟我来,我帮你们变变样子。”
日落时分,我和薳东杨在先素的一番鬼斧神工下,完全变了一番模样,我们被改造成了车夫,而且是最不眨眼的那种,和同行的两位车夫看上去别无二致。
先素又变成那晚初见的男子装束,我们一行人在七闾中转了好几个巷道,终于在一个僻静的月门前停下。
月门处的侍女通报过后没多久,秋兰便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抱着弦琴缓缓走出。
我和薳东杨的目光再一次直了。
她的装束依旧淡雅简洁,但气质出尘,容貌绝世,不声不响便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柳风姐跟在后面送她出门,在轿门前说道:“这次是你首次迎客,若得了好名声,以后自然客似云来。”
秋兰听了这话轻蔑一笑:“现在的秋兰,就算弹得再稀松平常也会是客似云来,不过以后容颜衰老了,哪怕技艺再精湛,恐怕也只是门前冷落……秋兰都明白,柳风姐无需多言。”
我和薳东杨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
不知为何,这女子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哀愁,听了她方才说的那番话,我的心情就像沉入水底,憋得难受。
柳风姐听了,叹气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也不看看外面是什么世道。”
“我都明白,柳风姐无需担忧,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秋兰上了桥,先素和柳风告辞后,我们一行人前往易大夫的府邸。今日是他的会客日,据说来了位鲁国的大盐商,而这位盐商最喜音律,所以易大夫才会不惜重金请到秋兰上门献艺。
我们入了偏门后,秋兰和先素被接待的仆人迎入内庭,侍卫对我们搜身后便让我们去马厩歇着,那里停了十数辆马车和许许多多马夫,大家都在吃着茶果扯着淡,看我们进来便自来熟一般邀请我们加入他们的八卦闲聊。
“你们是谁家的轿夫?”
“听说了吗,今天易大夫请的这位贵客,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大盐商,齐鲁两国的海盐大半都要经他之手流入各国,前些年齐国打仗,齐王都要管他借钱发军饷。”
“据说他家里的门帘比国君的衣裳都华美。”
“何止啊,我还听说就连烧火用的木材也是一等一的香木。”
“我的天爷啊……竟是如此富贵……”
……
听到我们是秋兰的车夫后,这群人更是乌泱泱围过来。
“怎么样,听说这位女乐之首美若天仙,是不是真的啊?”
“听说她弹的曲子能引来玄鸟飞腾,你们可曾听过?”
薳东杨和其他三个轿夫忙着和他们胡吹,我趁着人多借口上茅房溜了,等转入无人的拐角处,便将先素给我画的地图摸出来,大概确定好易府地牢的位置。
先素说地牢里面什么样她也没见过,进去后就只能靠我自己,薳东杨吩咐我救到人后就给他发信号,他安排好了外应。
我发现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如今的我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惶恐胆怯,仿佛这样的任务是理所应当的,就是我身为楚国左徒该做的事,这样的想法让我震惊又释然。
人是环境的产物,诚不我欺。
在躲过了好几波侍卫侍女,七弯八拐后,老子终于找到了地牢入口,这易府地牢的大门被伪装了一番,不像牢门反而像宅门,如果没有先素的地图恐怕很难找到,我推开门缝往里一瞥,惊讶地发现这地牢居然是水牢,水深及膝盖处,地牢深处还有一人在看守台上喝酒,隐约可见里面有几个犯人被吊了起来,浸泡在水里。
“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守卫,难道水牢的安全系数比较高?”
我正犹豫不决之时,忽然瞥见一个侍女的身影往这边过来,立刻跳上房梁躲起来。
侍女叩门轻声唤道:“哥,我送酒菜来了,今日有不少好吃的。”
地牢门开了,里面的看守走出来接住篮筐,四处看了看:“妹妹,你偷偷把宴席的饭菜送来给我,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吧,今日大人宴请贵客,美味佳肴多不胜数,我只拿了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快回去吧,记得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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