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在木叶医院诊疗室失控的逃离后,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在佐助这里,是用手臂上那道伤口的恶化程度来标记的。
终结之谷那夜的疯狂训练,将那道原本不算严重的割裂伤,彻底变成了一片溃烂的战场。粗糙绷带的反复摩擦,汗水与雨水的浸泡,加上少年近乎自虐般毫不停歇的锤炼,让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暗紫色,中心部分肿胀发亮,渗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浑浊的、带着异味的黄白色脓液。每一次肌肉的牵动,甚至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沉闷而持续的抽痛,如同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皮肉下啃噬。
佐助把自己关在空旷得只剩下回音的宇智波大宅里。高烧如同跗骨之蛆,在入夜后猛烈地反扑。
滚烫的体温灼烤着神经,让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与破碎混乱的幻象间沉浮。一会儿是父母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气的脸,一会儿是鼬那双冰冷俯视、旋转着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孔,一会儿又诡异地闪过一双平静得令人心悸的紫银色眼眸。剧烈的头痛像有钢钎在颅内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喉咙干得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炭块。
他蜷缩在冰冷的榻榻米上,身下的被褥早已被冷汗和高热浸透,变得粘腻冰冷。窗外,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屋顶和窗棂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场风暴中摇摇欲坠。
就在意识几乎要被高热和剧痛彻底撕裂、沉入无底深渊的刹那——
一股极其清冽、带着一丝冷甜意味的香气,如同破开厚重雨幕的一道无形利刃,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他混沌的感官。
这香气……!
佐助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道缝隙。模糊的视线里,玄关处那片被屋外微弱廊灯映亮的区域,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雨水顺着她雾蓝色的发梢不断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只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深灰色防水外套,衣角和裤脚都湿透了,紧紧贴着身体曲线。她一手提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深棕色皮质医疗箱,箱角还在往下滴水。另一只手随意地将湿透贴在脸颊的几缕蓝发拨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轮廓清晰的脸。
药师汐。
她站在那里,周身还带着屋外风雨的凛冽湿气,目光却平静地穿透昏暗的室内,精准地落在他蜷缩于角落、狼狈不堪的身影上。紫银色的瞳孔在阴影里流转着微光,如同深潭中沉静的星辰。
“听说,”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雨声,清晰地抵达佐助嗡嗡作响的耳畔,带着一丝确认,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了然,“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佐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意义不明的咕哝,像是野兽受伤后的低吼。他想撑起身体,想厉声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宇智波的宅邸,想让她立刻滚出去。但高烧和持续的剧痛抽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块,每一次尝试移动都引来伤口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痉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衣衫。
汐没有等待他的回应,或者说,他那无法掩饰的痛苦姿态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她极其自然地脱下湿透的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矮柜上,露出里面干净柔软的白色里衬。然后,她提着沉重的医疗箱,赤着脚,无声地踏上冰凉的地板,一步步向他走来。湿漉漉的蓝发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在地板上留下断续的水痕。
汐走到他身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单膝跪在了冰冷的榻榻米上。那个沉重的医疗箱放在手边,发出轻微的闷响。距离瞬间拉近,那股清冽的冷甜香气混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更加清晰地笼罩下来,奇异地在佐助灼热的呼吸间带来一丝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清凉。
她的目光落在了他胡乱搭在腹部的左臂上。即使隔着那层被脓血浸透、颜色污浊的旧绷带,也能清晰地看到手臂不自然的肿胀轮廓,以及绷带边缘渗出的、令人作呕的脓黄粘液。
“啧。”汐极轻地蹙了一下眉,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她平静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多余的询问,她直接伸出双手,动作稳定而迅速。她的手指带着雨水的微凉,却异常灵巧地解开了绷带上那粗糙打结的死扣。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滚烫的皮肤,每一次细微的触碰,都让佐助的身体产生一阵无法抑制的、混杂着剧痛和另一种陌生悸动的战栗。
当最后一层被脓血牢牢黏在伤口上的绷带被小心翼翼地揭开时,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烂甜腥和血腥的恶臭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佐助下意识地偏过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烧得通红的脸颊上泛起羞耻的狼狈。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伤口暴露出来的样子,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郁的铁锈味。
然而,汐的反应依旧平静得近乎冷酷。她没有皱眉,没有掩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那双紫银色的眼睛只是专注地审视着暴露出来的伤口,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工匠在评估一块需要处理的璞玉,或者……一件需要解剖的标本。
腐烂的皮肉呈现出令人心悸的紫黑色,肿胀发亮,中心部分甚至能看到坏死的灰白色组织,浑浊的脓液正从边缘缓缓渗出。伤口周围的皮肤因为炎症和高热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一直蔓延到小臂上方。
“深度感染,局部组织坏死。”汐的声音毫无波澜,清晰地宣判着伤情的严重性,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高烧也是由此引起的。再不处理,整条手臂,或者更糟。” 她没有说下去,但冰冷的尾音足以让任何听到的人心生寒意。
她打开医疗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闪着寒光的器械、消毒用品和颜色各异的药瓶。她利落地取出消毒液、几块厚实的无菌纱布、一把锋利的银色手术刀、一个镊子,还有一支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动作流畅,没有丝毫迟疑。
当那冰冷的手术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芒时,佐助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猛地挣扎起来,仅存的力气爆发出惊人的抗拒。他不能被这个女人用刀对着!她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
“别动!”汐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如同绷紧的弓弦。几乎在佐助挣扎的同时,她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压制他受伤的左臂,而是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按在了他右侧完好的肩膀上。那力道出奇的大,如同铁钳,瞬间将他刚刚抬起一点的身体死死地按回冰冷的榻榻米上!
一股冰冷的液体随着轻微的刺痛感,注入了他的右臂三角肌——麻醉剂。
效力发作得极快,一股沉重的麻木感迅速从注射点蔓延开来,右臂的力量如同退潮般消失,连带着身体的挣扎也瞬间变得无力。只剩下左臂伤口处那锥心刺骨的剧痛,在麻药的作用下显得更加清晰和孤立。
“局部麻醉只作用于健康组织。腐肉必须彻底清除,否则感染无法控制。”汐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只是佐助高烧中的幻觉。她重新拿起消毒液和纱布,开始仔细地清洁伤口周围相对健康的皮肤区域。冰冷的液体触碰到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短暂的刺激。
佐助被迫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滑落,浸入身下冰冷的被褥。高烧让他的视野边缘模糊晃动,只能死死盯着天花板那些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质纹理。
屈辱、愤怒、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对自身无力的憎恶,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勒毙。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
在汐俯身专注于伤口,一缕湿漉漉的雾蓝色发丝滑落颊边时,在她那双凝注于腐烂皮肉的紫银色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了他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扭曲的脸啊。嘴唇被咬得血迹斑斑,黑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和脸颊,眼尾带着一抹高烧带来的潮红,眼神中充满了困兽般的狂怒、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最深切的狼狈……那是他最不愿示于人前的、最脆弱也最丑陋的模样。
而此刻,这张脸,正无比清晰、无比屈辱地被映照在那双平静无波的、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紫银色眼眸里。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羞耻感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所有防线,烧灼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宁愿被苦无刺穿,宁愿再承受十倍的疼痛,也不愿被眼前这个少女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这极致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瞬间——
冰冷的手术刀锋,平稳而精准地切入了腐烂发黑的皮肉组织。
“呃——!”一声完全不受控制的、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破碎的痛哼骤然爆发。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右臂被麻药剥夺了力量,那切割腐肉的锐利痛感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了灵魂上,超越了之前所有钝痛的极限。身体在剧痛的冲击下无法抑制地剧烈痉挛起来,像一条离水的鱼。
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视野彻底被一片猩红的痛楚和黑暗占据。佐助死死地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郁的血腥味,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他以为自己会继续沉沦在这片撕裂的黑暗中。
然而,下一秒。
一股温润的、如同初春解冻溪流般的暖意,毫无征兆地从伤口处弥漫开来。
那暖意如此清晰,如此柔和,带着难以言喻的生命气息,温和却坚定地渗透进被剧痛撕裂的感官缝隙里。它并非消除疼痛,更像是……一种奇异的包容和抚慰。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甘霖,虽然无法立刻修复伤痕,却带来了滋润和希望,奇迹般地中和了那几乎要摧毁神智的尖锐酷刑。
佐助痉挛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声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惨嚎被硬生生卡在了半途。他难以置信地、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聚焦在伤口的位置。
只见汐的右手依旧稳稳地握着手术刀,进行着精密的清创,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而她的左手,却不知何时覆在了伤口上方几厘米处。那只手的指尖,正萦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浓郁而柔和的翠绿色光芒。
那是极其精纯、蕴含着强大生命能量的医疗查克拉。
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光晕如同实质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掌心流淌出来,温柔地包裹着他伤口周围饱受摧残的组织。每一次手术刀的切割带来的剧痛,都被这股温润的查克拉暖流及时地抚慰、包裹、化解了一部分。痛感依旧存在,依旧尖锐,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缓冲、足以撕裂灵魂,而是被纳入了一种奇异的、可以忍耐的节奏里。
这光芒……这温暖……
佐助混乱而灼热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的生命气息冲击得一片空白。
高烧带来的晕眩感似乎被这光芒驱散了些许,让他能够更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情景:少女专注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小片阴影。她抿着唇,紫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抹柔和的绿色查克拉光,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那专注的神情,与她手中精准而冷酷地切割腐肉的手术刀形成了极其强烈的、令人心神震颤的对比。
为什么?她不是可疑的吗?她不是应该像他警惕她一样,对他充满戒备吗?为什么她那双能看透黑暗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如同这查克拉光芒一般的专注和……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似于守护的意志?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的波动让佐助本就脆弱的意识更加不堪重负。高烧、剧痛、清创带来的生理刺激、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颠覆他认知的温柔查克拉……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视线里,那抹柔和的绿色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仿佛拥有催眠的魔力,将他强行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一根根温柔地抚平。
他试图对抗这股沉沦的暖意,试图重新凝聚起那份被剧痛和屈辱暂时冲散的警惕。鼬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复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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