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星给沈媛打电话，说他最近几天不回去，住在贺语宙家。
贺语宙脸上有打架落下的伤，万子星给他擦完红霉素，墙上的影子又叠成一个。
万子星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没评价他的牛郎发型，只是笑着说：“头发有点长了。”
“明天剪。”贺语宙蹭了蹭鼻子，下半张脸埋在他肩头。
“其实挺好看的，”万子星说得很委婉，“审美超前，咱学校还跟不上。”
呼吸在恋人轻柔的絮语下安定，贺语宙找到甜蜜的来源，忘情地舔舐，本是脉脉情温的时刻，他的肚子却不识趣地叫起来。他想装听不见，万子星却率先离开了问：“吃晚饭了吗？”
其实没吃，晚饭时间他在打架。
“吃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又去寻温存。
万子星推他，“我也饿了。”
两人连体婴似的走到冰箱前，看着一贫如洗的里面陷入沉默，万子星拿出来几样食材，都过期很久了，顺手喂给垃圾桶。贺语宙什么也不懂似地抱着他，木然看着万子星的动作。
“有袋方便面，后天过期。”万子星淘到宝物一样，眯着眼跟贺语宙说，“吃这个吧。”
万子星又翻了翻，还有包紫菜，两个鸡蛋，能凑进一锅也是它们的缘分。
“方便面不是直接泡桶里就行吗？”贺语宙仍挂在万子星身上，跟考拉稳稳抱着树杈似的。
“你自己生活还是得学学做饭。”万子星把水倒进平锅，面饼和蔬菜包也下进去，“盐有吗？”
“没有，有榨菜要么？”
“拿来吧。”
贺语宙伸出一条胳膊，因为手长臂长，不用松开万子星也够得着，拿过来四分之一包涪陵榨菜，“还要么？我榨菜买的多。”
他打开上方的斗柜，还真是一箱子榨菜，他又够下来两袋，胳膊就回到万子星身上，怕把188的自己掉下去似的。
“你买这么多榨菜干什么？”
贺语宙闷声说：“方便，有味道。”
“腌制品含有大量盐分和亚硝酸盐，别说对健身无益，对健康也不好。”万子星说完又觉得教育味儿太浓，他的恋人比起传统的“为你好”更需要的是“关心他这个大活人”，于是万子星换了个欢快的语气说，“下次我们一起去超市吧。”
“嗯。”贺语宙像考拉一样换了个姿势抱着，“万子星，我不喜欢一个人住……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住，晚上有声音。”万子星拍了拍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听他酸着鼻子说，“你陪我好不好？”
他变得特别脆弱，泪水停不下来，还离不开人。
“最近我都住你这。”万子星把打散的鸡蛋倒进去，鸡蛋很快就熟，他关了火，倒进料包。
“所以你还是会走。”贺语宙已经把他肩膀哭湿，这一句话说完哭得更厉害了。
“贺语宙，贺语宙，我一定多陪你住，好吗？吃饭吧。”
“我端，烫。”贺语宙把平锅里的面汤倒进一个碗，再要倒进第二个碗时，万子星拦住了。
“我晚上吃得多，没消化。”
“你刚才明明说饿。”他坚持要倒。
“我只要汤，真的。”
吃面也还要挨在一起，贺语宙不装了，他的确饿得前胸贴后背，哧溜哧溜吃得痛快。万子星支颐看着他。
做饭跟体育一样讲究天赋，万子星就是很有厨艺天赋的类型，做简单的饭菜也特别香。常青很为儿子这点骄傲，她修炼了七八年，最后发现儿子照着菜谱宣科更好吃。
已是凌晨三点多，简单洗漱一番上了床，贺语宙躺在床边看万子星，可怜兮兮的。万子星拉住他的手，又要展现强大的秒睡能力。
“万子星。”
“乖，睡吧。”
“万子星。”
“明天我们请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他的眼睛无法阻止地闭上了。
“万子星，呜呜……”
万子星的两眼倏然张开，可是没有焦距，茫然地看了看贺语宙，又撑起来跨到他床上去。
贺语宙张开双臂抱住他，四条手臂如同搭扣锁紧彼此。过度焦虑的人再也不叫了，因为不安的时候有只手拍他。
第二天，万子星被唇上肿胀的感觉叫醒，贺语宙的发尾扫过他肩颈，撩起暧昧的痒。
“怎么醒这么早？”
贺语宙是那种休息日没人叫能睡到中午的人。
早起捣鬼的人含着圆润凸起的肉红小球，模糊地说：“看看你还在不在。”
万子星吐了口息，上身抬了一下又被按回去，羞怯地挡住眼，“别。”
浅浅的拒绝对贺语宙来说形同响应，两人腻了许久才起床，吃早餐逛超市，最后剪头发。
贺语宙看向镜子里自己身后的人，“你在给谁发消息？”
“詹月，”万子星自清地给他看屏幕，“让她放学后把笔记和作业拍我一份。”
万子星把学习和田径训练放在第一位，能让他主动抽出一天旷课陪贺语宙，那至少说明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贺语宙刚满意一会儿，万子星借着话头说：“我今天和周六周日都接了家教，中间有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你自己吃……晚饭，行不行……”他已经看到贺语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把那个破兼职辞了！”
“我至少要遵守承诺做到月底，你可以理解吧？”
“我不理解！”贺语宙烦躁地说，“别跟我说是为了还手机钱，我压根没找你要，你是不是想还清了躲开我？”
镜子里的人怒发上指，表情也变得狰狞，托尼老师的剪子都刹住了。
“不是的。”万子星嗫嚅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还我钱？”
“正常情况下朋友也是要还钱的。”万子星小声说。
贺语宙扯了扯嘴角，沉着脸低哑地说：“我们又不是普通朋友。”
托尼老师眼睛瞪得像铜铃，来回看了下两个人，心里有个小人在抱头呐喊，“什么？他们说什么？我现在在听什么？”
万子星赧然，凑近了点，他知道这个距离托尼还是听得见，但不哄好这只炸毛的狮子，闹起来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寻常谁稍微花多点无所谓，但是大钱不欠，这样是平等交往。”
贺语宙垂下眼，觉得自己的冷硬与横蛮都很幼稚，炸起来的毛蓬松地随风舒展，他身上暴戾的气场散去了，但他马上板起脸说：“我要跟你一起去！”
“啊？”
“怎么了？买一送一的便宜生意还不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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