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岳来的是时候,也不是时候。
说巧吧,他刚好撞见奶娘和常海凑在一起鬼鬼祟祟、眼神飘忽,一看就有点奇怪;说不巧吧,等他凑近去看,两人早已收拾妥当。
被褥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
奇了怪了。明明沐浴时候他隐约听到他们在外间小声嘀咕。这两人平日是不大说小话的——同事关系还没搞好。
常海心扑通扑通的跳,奶娘倒是镇静自若,慈祥道:“方才褥子有些皱,我顺手理了理。”
哦~整被子呀!
奶娘的话他自然信任,毕竟是吃她的奶长大的。
连阿父也是……一个两个这么有强迫症么?
嬴岳叹口气。
……
昨日莫名其妙被叫到李斯府上时,嬴岳还很奇怪。结果老师居然只是想抽查他的功课!
幸好他早有准备,小胸腹一挺,答得流畅漂亮,就连原先看都不能看的字,如今也显见进步。
李斯和张苍当场刮目相看,而后他才晓得,原来张苍现在成了李斯的舍人,嬴岳暗戳戳地想:挺好——就是要防嫉贤妒能,囤货不出。
隆重的飨燕礼终于开始。
嬴岳今日出席的服装也甚是正式,毕竟是一国公子,他的位置可是最靠近阿父的存在。礼服、小冠量身定制,玉佩戴上,排面直接拉满!
由着人带去专位,刚一落座就很明显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赵国的、楚国的、韩国的、魏国的,连匈奴都瞪着他瞅。
好家伙,这可真是万众瞩目…。
“秦王到……!”
逼格最高的来了,案几众人顿时起身,拱手作礼。嬴岳也赶紧跟着站起来,有样学样地动了动,直至嬴政发话,才恹恹坐下。
【哎。席地坐几个时辰,脚该有多麻呀?】
【蓝瘦香菇。】
“赵高。”
高座上,嬴政突然低声一句。
赵高侧耳去听,只听他淡声道:“去取一个盖腿的小褥来,给长公子。”
盖腿的小褥。
赵高听见这话的第一瞬是很吃惊的,飨燕礼大家面前都是漆几,坐的是精美带有图纹的席子,每个角落都放了闪闪发光的玉石镇,之所以这么安排是让大家保持一个高雅的席地坐姿。这才是宫里的“礼”、周朝延续下来的“礼”。
嬴政不论是何场面一言一行都是国的象征,有时大臣席地坐着,他也席地坐着,就算再长时辰也丝毫不影响动作。他对自己严格,对他人更严。
可如今,大王竟独允长公子破例。
但想想貌似也能理解,长公子年岁还小,久跪肯定不舒服。再说,大王都把楚国赠的和氏璧送给了长公子!!
大王是个有威严的大王,同时他也是一个好父亲。爱儿心切!
见怪不怪,见怪不怪。赵高如是说服自己,忙唤人准备东西。
长杨宫是秦的旧宫,殿里十分宽敞明亮,嬴岳余光一看,满屋子都是人。
他旁边是宗室的嬴傒、嬴腾,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勋贵宗亲,再旁边是一些上卿、文臣、武将以及他们的家眷。能确定的是,王翦不在,他貌似领了什么任务许久都没见过了。
他的儿子王贲应当在,坐的位置大概在蒙武将军附近。
叮——
系统突然响了一声。
嬴岳敛神进入系统,只见屏幕上闪闪发光写了一大串字,记载的正是昨日大射之礼的事情。
快扫一眼,原来昨日大赛秦国胜了。
乐子是:昨天大射礼上赵国把一个匈奴当成狗熊给射.了,匈奴使十分不服,一顿家乡话问候赵国使。
赵国春平候一脸淡定,一口笃定是匈奴使衣裳色彩太暗,赵使射艺不佳,这才不小心错看。
将活人当成野物,匈奴使听到这个解释顿时胸脯剧烈起伏。
这哪里是射艺不精?分明是公报私仇!
赵国怎么比他们还匈奴呢???
一口气死活咽不下去,既然是射礼,那干脆别射.了——讨要个说法!
于是两国人吵得不可开交,奈何春平候嘴皮子太厉害且极擅长打太极,匈奴使虽占了理,奈何吃了没文化的亏。
最后只能找秦王主持公道。
结果意外也不意外:阿父替赵国说话了。
下意识扫看一眼匈奴使和赵国使的座位,稀奇发现两国位置中只夹了个韩国。两边都是臭脸,韩国使最前面坐的是张良。
他今日穿了一身华贵的衣裳,但不是官袍。他现今不曾有官职在身。
上次匆匆一瞥,依稀可见卓越五官轮廓,今日一见,惊艳更甚。
肤色不同于张苍的健康白,是带了几分纤弱的白皙感。五官深邃,一双瑞凤眼,眼形流畅纤长却不给人锐利、侵略感,反多了些杏眼的柔和。
肤色细腻,长发梳理的极其漂亮利落,静默坐在那,如美玉君子。
【单看他的那双眼以及谦谦气质,妥妥的一个儒雅美人,又有谁能想到这是运筹帷幄,胆识惊人的汉初三杰之首呢?】
嬴政眉头骤然一簇。
汉初?哪来的汉?
他大秦国祚昌盛,社稷可延子孙万世,岂容他人篡续?更遑论……灭秦?
说的定不是秦!
那……莫非是韩国灭而成汉?
岂有此理。
他目光倏然一沉,谁胆敢抢秦的猎物?!
就在这时,思绪中又飘来一句软声的疑惑:
【咦,韩非是哪个呢?】
这个名字,嬴政自己也反复思量许多回。闻听此言,他只好暂压心绪,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殿下,于人群中静静搜索。
可惜……
他只看到一个空落落的位置。
“伯公。”
与之一息,嬴岳身子微微挪了挪,开始请求外援。
飨燕礼位置都是宗正布置的,嬴傒是主要负责人,自然清楚。
“嗯?”
淡淡的婴儿香拂面,嬴傒神色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小家伙主动靠近他。
“你能给我讲一讲对面都是谁吗?”
白皙的小脑袋歪了歪,他小手掩唇问。
原是想问这个。嬴傒了解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儿会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心。不疑有他,轻声给嬴岳一一介绍。
“赵使最前面的一位……那是春平候,先赵孝成王的第二子,他曾是赵国的太子,后来被废了。再后来,赵孝成王立了次子,也就是而今的赵主,赵偃。
中间的是韩国的姬公子,旁边空的位置是韩王叔父,韩非。”
【原来张良旁边还有空位。那韩非去哪了?】
嬴政敛眸,身子没由来地一阵恶寒。
张良是谁?
嬴傒:“韩使右边坐的是匈奴使……那个是齐国的丞相后胜,坐他旁边的是齐王之弟田假……”
“那是楚使,芈夫人的兄长……”
“伯公知道的好多呀~”
小家伙眸光流转,小脸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嬴傒:“……”
被这小不点一夸,他老脸莫名一热,竟有些不好意思来。
“伯公伯公,你接着说呀,”嬴岳扯了扯他的袖角,软声催促道。
“咳,你看燕使最前面那位,”
嬴岳顺目而望,那人同阿父差不多大,有几分俊朗,但不多。
【反正没阿父好看。】
“他便是姬丹。”嬴傒道。
【姬丹?那个将来会跟阿父闹掰的姬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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