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何天一前往白玉京面见白屏宁时，曾说定要攀上高峰，得道成仙，要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

口气不小。

若是潜心修炼，稳步向上攀登，那自然是好事。

可当时的何天一已经有了心性不稳的迹象，此次突破至元婴境界更是伴有异象，显然不是自然突破。

是以，白屏宁把四人都叫到面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借这件事考核他们，或许这件事的结果会成为评定境主继承人资格的重要环节。

简书瑾和简琳琅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在他们二人看来，白皎皎就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境主。无论是资质心性都是最上等，无人可以跟白皎皎相比。

千菁可不会这么想。

自小到大，她明里暗里地跟白皎皎比，可对方从来不把她放眼里。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比试，她自然不会放过。

“你怎么知道的……”千菁握紧拳头，低着头掩饰情绪。

“千菁，你从来不掩饰你的心思，看穿你太容易了。”白皎皎冷笑一声，她抬手勾住千菁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现在你该愧疚了，花序是为你而死。”

千菁从小仗着父母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但她只是长老之女，再往上还有简姓姐弟和白皎皎，其他人更愿意去巴结他们三个。

只有花序自小便跟着她，从来没有怨言。

白皎皎说得没错，花序确实是被她害死的。

是她想接着此次天梯问鼎证明自己比白皎皎强，所以偷学秘法，控制妖兽的心智。

她的本意是想从妖兽身上下手，找到妖兽异动的根源，从而抓取何天一修为突破的秘密。

那秘法是整个修仙界都明令禁止的阴损法子。

被秘法控制心智的妖兽会听从施法者的指令，不仅如此，若是这类妖丹被人服下，也会失去心智，变得不人不妖。

修真界讲究因果循环，用秘法控制妖兽心智这本就违背自然法则，稍有不慎便会遭受秘法和规则的反噬。

千菁害怕被反噬，自然便由花序来当施法者，这样便不需要承担反噬的风险。

如今花序已经死了，她才幡然醒悟感到后悔，后悔自己鬼迷心窍用了秘法，这才害死了花序，但已经无法挽回。

“千菁，”见她失神，白皎皎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差点捏碎她的骨头，“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停下秘法，然后回百仙境向长辈认错。”

“白皎皎，我不甘心……”千菁说这句话时，眼眶中已经盛满了眼泪，“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你踩在脚下。”

“我从来不想跟你争夺什么。”白皎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面上依旧无悲无喜，“你这几天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尽快处理完剩下的事情，你便带着花序的尸骨，回百仙境。”

就算到了如今，白皎皎还是不想跟她争论，就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

见此，千菁眼中的眼泪终于落下，她闭眼调整情绪，说道：“是，少主。”

白皎皎松开她的下巴，弯腰捡起百仙境弟子的命册。这命册仅此一本，除了境主尊者，便只剩下她有权力保管。

“你走吧。”

“是。”千菁行礼退下，在走出院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谢钰白。

对方依旧垂首洒扫，分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尽收眼底，却始终漠不关心地置身事外，好像一个局外人。

千菁想起来，花序在跟踪谢钰白后回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那谢钰白第一时间便知晓我在跟踪他，绝非善类，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原本她对此不以为然，只以为谢钰白隐藏实力藏在青天门做一个杂役弟子。

直到昨日，花序说出实情，原来她被谢钰白下毒，被迫吞下变异的妖丹，若再不自戕，便会变成连妖兽都不如的半妖。

然后便以灵剑刺入丹田，死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千菁不由得心脏发疼。

千菁离开过后，白皎皎从玉石桌上起身，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壶。一声巨响，茶水四溅，沾湿她的裙角。

空气静默。

她看向不远处树下的谢钰白，对方也正巧看过来。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对方，没有动作，不言不语，最后是谢钰白先打破僵持氛围，放下扫帚过来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见他徒手收拾白瓷碎片，她施施然在旁边的藤椅坐下，托腮看着：“你不怕划伤手？”

“小心点即刻。”谢钰白先把大片的白瓷碎片放在一块黑色的方帕中，随后再去捡那些小一些的碎片。

谢钰白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行动间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浮现。

就在他准备用方帕把碎片包起来的时候，白皎皎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背，就这样径直往下按压，直至他的手心贴在尖锐的瓷片上。

因为刺痛，谢钰白的手指微微一颤。

但白皎皎依旧没有心软，而是加重力道，直到鲜血染红她的指尖。

“少主。”谢钰白的手还被她按住，他抬眼去看白皎皎。

少女的眼神和那天晚上看他的时候很像，有好奇和打量，就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不带温度。

“谢钰白，疼吗？”

不断颤抖的手指给出了答案。

“既然知道疼，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白皎皎收回手，捏住他的手腕翻转。

他的整只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尖锐的瓷片还刺在他的手心摇摇欲坠，鲜血不断涌流。再看少年的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眼眶却通红。

鲜血涌流，从谢钰白的手心流到手腕，两人的手贴在一起，最后沾染在白皎皎的手指上，将她嫩白纤细的手指也一道染红。

这一幕，让谢钰白哑然。

可少女的重点显然不在此处，她说道：“这血分明是从你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却根本不是你的。”

她嗅觉敏锐，对鲜血的味道更是敏感。

这血很杂。

“哼……”谢钰白闷哼一声。

他面上没了平日里的冰冷和漠然，望着白皎皎的双眼泛红，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声音也嘶哑：“少主若是想知道花序真正的死因，大可不必如此。你只需要问我，我会告诉你。”

白皎皎显然不吃这一套，语气轻飘飘的：“你说错了，我不想知道花序的死因。”

这件事情，简书瑾和简琳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简书瑾说早前在围猎山林中猎杀了一只妖兽，并未收回妖丹。她记起在谢钰白身上感受到的妖兽气息，和那妖丹一致。

她知道秘法的作用。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事实就摆在眼前。

花序之死与他确实难逃干系，但就算她不因为吞食妖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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