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夏心脏吊到嗓子眼,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一摸脑门,并未中弹,子弹打在了自己裤|裆下,两毫米的位置。
他瞪大眼珠瞅着冒烟的弹坑,浑身一放松,湿了。
妮卡目露轻蔑:“这一发,是惩罚你摸了我的屁股,三遍。”
“啊啊啊!!”古夏失控地大吼,恨自己这当口还满脑子腿啊胸的,“那你摸回来吧!!我给你摸六遍!!”
“流氓!我今天非杀了你!”
妮卡眼中燃起赤裸的恶意,举枪扣下扳机,忽地枪口一沉,第二发子弹沿着一个男人鬓角的碎发飞出,击中柱子,妮卡来不及看清,被那人一踹,撞进整面酒柜。
稀里哗啦一通巨响,玻璃和酒水无一幸免,统统滑下,浇透了她。
公冶伸手,正好捞住从半空中掉落的枪,沉甸甸的,是把好货。
古夏在枪声中吓得抱头鼠窜,爬了两脚还是摔在地上,见妮卡腾空飞起,被重物砸得影都没了,他惊到失声。
公冶没管模样狼狈的古夏,冷眼端详手中的家伙,并不说话。古夏见了他面部的止咬器,笑:“你是公美?!太好了!你快救我走!那女的要杀我!她是袭击大楼的恐怖分子!”
妮卡从一地狼藉中站起来,头发被酒淋湿,身上多处划开了口子。她怔怔盯着公冶渡莲。
公冶抬眼,灯光照射下,他的眼眸偏淡绿。
“你打女人?”
“我控制力度了。”
“……”
“……”
公冶始终没避开目光,观察妮卡的脸,盯得妮卡没有准备:“做什么?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紫色蝎尾’就是你?”
妮卡不由得去摸自己眼角,古夏废物似的坐着:“你管她蝎子毒蜂的,不能因为是女的你就放水吧……”
公冶周身气息降到可以把人冻结,古夏这下是真心呼吸不过来了,爬开了一点。
“这可不是尾巴,”妮卡逐字说,“这,是,毒,钩,要你命的。”
“……”
两人针锋相对地伫立着,妮卡不耐烦地舔唇,亮出了尖牙。她平生最讨厌男人的两点,一是好色,二是不吭声。
今晚的两个,都让她火大至极。
都是混蛋。
公冶情绪变了,淡薄的眼神之中略含怜悯:“用这把枪,杀这个人?”
古夏看看妮卡,再看看公冶,品出他话中深意,质疑:“干嘛呢?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妮卡发间流下殷红的一道,不知是红酒是血,她踩着碎渣缓缓走来,对着他们缱绻地笑了:“我就是用酒起子,也要把他的鸟切得稀烂。”
古夏一个哆嗦,下意识抓紧公冶的裤管,就听上方呵的一声,笑了。
古夏:“……”?!?!
古夏:“不儿兄弟你……”
“除夕夜,教堂,楼顶,向她开枪的人,也是你?”
妮卡的嚣张气焰蓦地收拢了,面对几米开外那个男人森然的质问,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默然不语。
古夏头脑混乱,使劲拽他:“同志啊!合着你跟她聊上了是吗?!我知道她漂亮,可现在不是泡马子的时候啊你快救我啊!”
“走,”公冶指向门外,“趁我不想对你动手之前,走。”
古夏识相地闭嘴。
好端端的,俩人为何都生气了?
算了,这血海深仇的,他搞不懂,也不想搞,趁他们没工夫管自己,古夏抓紧时间爬起来溜了。
妮卡从头到尾就没想放过古夏,凶光毕露的眼神刃着他,见他跑得像只刚出生的鸡崽,心头恨意难消。
她长腿迸发出力,转瞬奔上前,锁准古夏的后颈,抽出背后刀——
举刀一刹,公冶已杀至眼前。
妮卡抬臂挡下重得惊心的一击,手臂骨断裂,连连退数步,紧接着又当头接了一记横踢,胸腔爆了,血味止不住地冲上嗓子,妮卡咬死后槽牙,避开攻击后飞起腿迅猛地剪住对方脖颈,双双缠斗滚倒在地——
两人都擅长近身格斗,招招致命,速度猛烈,爆发力可怕,但无论等级还是体力,公冶都远超妮卡一筹。妮卡受伤气力不足,公冶一下就挣脱束缚,妮卡抓住他腰间警用装备,活活把一支激化剂捏爆,液体流入指缝。
妮卡带着疯劲尝了口,狠狠笑了,公冶顷刻变脸,妮卡趁他反击之前骑上去重拳暴打:“想跑?你不想打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这个废物!废物!!你放走了他!你是希望我杀了你吗?!”
妮卡被他一拳抡得视野发黑,却仍旧没倒下,凭本能拔刀乱刺,凶恶地出拳狠揍。
“那个色狼摸我!!”她流出鼻血,滴在他止咬器上,“你也是美食家!你为什么救他!!”
是,那个色狼摸了她,那个色狼该死,可公冶必须救下那个色狼,因为他站在了所谓的“正义”这一边,他要做的就是杀妮卡,救古夏。
美恐分子必须全面清扫。
抵美协会不能乱。
这个世界不辨是非,不分黑白,只有规则,铁打的规则,遇目标即杀,遇目标即杀,遇目标即杀……但不能让双紫星的宾客目睹你们的血腥——
所以,公美要合理应战,要包藏住自己可怖的锋芒,要英勇而卑微,要救下人质之后第一时间远离人质,远离人质,远离……
散发着光明的文明枷锁倒放而下,缚死他,压垮他,他被看似安全的锁链悬吊在万丈深渊之上,快疯了。
为了古夏的安全,他拖住妮卡没有错,但他疯了。
全市戒严让他发了疯,同伴的牺牲和光华东路的尸体让他发了疯,越来越多的感染体让他发了疯,还有父母一辈的秘密、四岁的邓烟雨、二十二岁的邓烟雨……被车撞……被枪击……被一遍遍地伤害……
这理性到绝望,又颠乱到无尽的世界通常只会逼疯一类人,那就是被人类秩序否定的——每一个卑劣的异类。
哪怕他们生了人的模样,也只配低着头走完一生,唯有在拯救伟人时,他们生命中才会难得地、惊喜地长出一株矜贵的花,从此,他们用血肉供养它,成为往后岁月和自己人生中伤痕累累的唯一荣誉。
然后为了永远被铭记、被宽恕,这朵花会扎根于他们的心脏,永不愈合。
“是……你是公美,你好伟大!你杀了我!你就是英雄!”
“狗屁!!”
“不会有人承认你!你就是个叛徒!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叛徒!我不止要杀了古夏,我还要杀了你!杀了江邂月!所有我看不惯的!我都要杀了!!”
公冶不想跟妮卡废话,抬脚反踹,妮卡痛得跪倒在地,还不认输,冲他狂暴地挥拳,他揪起妮卡,照地上猛力一掼!
“嗬!”
妮卡痛摔在地,咳出血,公冶一把掐住她脖颈,几欲拧断。妮卡仰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尖利的长指甲伸向他的止咬器,发着抖,够不着。
“所以,你今天就是断胳膊断腿,也要杀了古夏?”
妮卡笑:“我他妈……做鬼也要……宰了你们……两个……”
公冶不出声,似在权衡,片刻说:“那你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妮卡心头一震,睁着乌绿的美眸瞪他,被掐得吸不进也漏不出一丝气。
“你……不得……”妮卡逐渐痉挛了,愤怒地要抓破他的脸,他的脖子,他一切的一切,“你……帮人……类……你就是……条……走狗……”
碎发掩盖了他的眉目、情绪,妮卡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意识衰竭。
“公美都……该死……都是……胆小鬼!”妮卡还在反抗。
“原来你也怕死啊,那你还杀那么多人,”他似乎真在好奇,“你真的没有负罪感吗,杀了歧视你的人,真的可以这么痛快吗?”
妮卡难受地闭上双眼。她内脏破裂出血,肺也伤透了,一汩汩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你个……王……八……”
“我给过你认错的机会了。”公冶缓慢地收紧力道,语气轻柔若软刃,仿佛此刻他并非在残忍地杀人。
他是真的在下杀手吗,他是真的……要杀我……折磨……我……
妮卡慌了,本能地摇了一下头,痛苦得拍着他的手,双腿乱蹬,挤出最后一丝呼吸说:“你就不想知道……邓烟雨……在哪……”
他果然未再使力,妮卡趁机撕开他的衣袖,一口咬下!
是珍贵美食家新鲜的血液。
她喝过最甜美的血,是好几年前,在江邂月床上,被他赏的。那是她初尝顶级美食家的血液,简直带给了她一次新生。
那是毒药,是田野的罂粟花,艳丽,上瘾。
今晚,这个人的血,居然不比那次差。
甚至——
妮卡眼神放空,“啪”地抱住公冶的手臂,忘我地吸吮了起来,公冶根本推不开她,无奈之下使了劲,妮卡肩膀咔嚓错位,可仍旧没放开,她拼命滚动着喉咙,滚动着喉咙,倾尽全力把他体内的红色香液大量地吞入自己腹中。
好喝,好喝,他的血好好喝。
想一直喝。
啊,她感受到了,五脏六腑在恢复,在再生,心脏在回温,在重新供血,他的血太棒了!胜过任何!这根本不是珍贵美食家的血!这是——
“再不放开我真杀了你。”
“……”
“妮卡!”
公冶毫不留情,奋力挥开了她。
妮卡撞在墙上,滑了下去,留下一大摊血迹。
公冶失血过多,半跪在地,身体轻微地虚脱了一阵。
“爸爸……”
墙角传出妮卡低声的呼唤。
公冶望向她,妮卡双眼空空,满嘴是血:“不要再打我了……爸爸……”
公冶阴冷地盯着她。
“爸爸……不要打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求你……”
“有人吗……”
“有人吗!有幸存者吗!”
走廊上的呼喊由远及近,公冶起身,快步从她面前路过,被她扯住。
“不要……骂我废物……”
“不……要……”
“让我……消失……”
公冶皱眉,回头看她,但也只有那么一秒。他最终还是选择往前走,把妮卡留在了那破烂不堪的角落。
……
古夏就穿着他那尿湿的裤子,一路往前跑,看到一部电梯就坐了进去,按了向上。
结果电梯刚起步就“噔”地熄火停住。
古夏傻眼了,拍着电梯门:“啊,不是吧,啊?!我是傻逼吗!我坐什么电梯啊啊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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