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岚靠墙的后背发凉,她透过珠帘去看只露出半边身子的殷赋。
心里似泼油倒醋一般,五味杂陈。
殷赋静坐等她,等来的却是一道关门声。
他一口燥气挤在心肺上,他什么时候同意她出去了?方才她的示软原来是声东击西吗?
几步追去,踹门而出,拽住她诘问:“这时辰了,还要去哪儿?又去寻他?”
清岚甩开他,后退两步,“不为寻,只是躲。”躲谁,自不必说。
她眼尾红着,似有委屈,“你所言句句诛心,让我独自静静,不可吗?”说完便落一滴泪。
殷赋不自觉软了语调,“静什么?就因我说他知情?”音落一顿,“你,对他失望?”
清岚不做声,带着哽咽的一吸气,抬手拼力甩开他,提步便走。
她的步调发乱,殷赋看在眼里,判断着她的方向对着莫及眼神示意后,立在原地,静看她的身影消失才收了眼,垂目一呼气,唇角微勾。
失望,有何不好?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殷赋并未回身,只墨瞳一垂,一睨,将注意力挪至身后,听那细声响起,“殷相,圣上寻。”
殷赋不温不火,“在刘都知那处?”
“是。”
月澹澹,影入西宫。
殷赋推门而进,便嗅出一丝松弛,在心间一算便知,方才那小半个时辰,刘慎真是没闲着,他唇角一挑,抬眼瞧去。
屋里寂静,谢允坐于凳半趴在桌上,用鱼斧敲着桌面,一脸怏怏之色,他身后站着刘慎,身形偏挺,眼中透着一股游刃有余的淡漠。
殷赋拱手一抬,行礼后也不开口就是看着谢允,等他启唇。
谢允支起身子,抬手示意其坐,“殷恩与刘师皆坐,朕只几句话。”
看着二人落座,小皇帝脸上强挂出一丝笑,挤着酒窝道:“今日之事,误会一场,阴差阳错的巧合罢了。太医局研药,因轮了一班故而药方被拿错,内侍省的人得知时,宴已开,他们是怕事情声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正要处理偏巧了又被莫及撞见,这才引出这一闹剧,殷恩就不要再细查此事了。”
不过一个时辰,态度转变之快到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会儿三言两语,大事化了。
殷赋听完并未接话,而是随然地看向刘慎,“有的亏,吃的怒不可遏。”
刘慎抬手倒茶,霜纹雪褶的面上恢复了过往那挑不出错的亲和来,开口音调亦是带着恭敬,“陪在圣上身侧,万事自然以圣上为先,方才在堂间臣是有所失态,这却为臣之过。”
说着便要起身,被谢允连忙摆手制止,“坐坐坐,说好了殷恩来后一起坐的。”
谢允对着殷赋,“殷恩,此事可大可小,众臣那处还望殷恩多加嘱咐,务必将此事按下。”
他说完见殷赋只是垂目望扳指,不置一词,等了半盏茶过,谢允耐心将散,眉心一深,正要催促就听殷赋不紧不慢说了三个字——
“臣明白。”
谢允一个大喘气,干咳两声,捏着笑,“既然如此,那便,各自回屋?”
他一双眼在刘慎与殷赋之间来回瞄着,见二人又不说话,试探道:“到底是别院,不若,回宫?”
回宫二字一出,殷赋与刘慎一个对视,均不言语,等着对方出招。
拉紧的气氛让谢允敏锐觉察到二人的态度都较先前有所松懈,进一步推动道:“左右要定下,明儿是在别院上朝还是回宫上朝?”
话落,两眼一转,双肘一搭桌,对着殷赋笑,“殷恩觉得,如何?”
殷赋转眸看向谢允,做出略带为难的模样,“圣上回宫,自然无可厚非。不过今儿才说不回,这会儿又要回去,难免儿戏了些。况夜深露重时,也是趁机作乱时。至于上朝之事,明日收了札子上来细批便是,事关皇命,谁敢置喙?”
谢允听完又看向刘慎,这才听刘慎开口:“殷相思虑周到,不若由殷相来安排回宫事宜?”
“若由本相安排,那圣上便不必回宫了。”
谢允唇边笑再度僵住,“不回,要,在此处,住多久?”
殷赋笑答:“那就要,看形势了。”
“殷恩,方才朕都说了,殷恩莫不是打算在这别院里,把这事平干净了再许朕回?”
“臣方才也说了,圣上是圣上,回宫自是无可厚非,臣担忧的是一来这事儿闹的不小,宴上这些人都明白什么该说,翻不出天儿来,关键是谣言会乘风,防不胜防。二来药经了御房,不查不行。况且方才圣上说要亲自去查,君无戏言,既然要查就索性一鼓作气,查清再回。”
刘慎紧接开口:“若是谣言会乘风?那便让今夜无风。至于御房,殷相不是让太医局担了这份罪责?有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审刑院与皇城司,圣上只需盖棺定论便可,至于身处何处有何要紧?”
殷赋眼里无温无火,淡然道:“一进宫门,本本文书经了内侍省到圣上桌面,便是罪指内侍,你们也能偷梁换柱,颠倒黑白。”
“偷梁换柱、颠倒黑白?殷相说话当真是自谦。圣上本就该居宫中,正因势险,更该回才是。”
“方才在堂间,都知不是还叫人去取文案来,做出要居于此的样子来?本相竟是不懂都知究竟是想让圣上回?还是不想让圣上回?”
“一步一形势,随机应变。”
屋内气氛悄然下降着,谢允看着他二人唇枪舌剑,默不作声的坐着,仅用余光紧攫,等他二人分出胜负来。
余光扫给殷赋,就见他一笑,开口仍旧平静,“许多事,如何压,余地多少,谁说了算?”
视线平移,又见刘慎面上亦噙出笑来,语调平滑,“殷相,素日里便是思虑周全,自然知道许多事,该不该压,有无回旋,局面说了算。”
“当前局面如何,还需我来分析?”
“殷相的角度,难免全面些,不若分析分析?”
殷赋挑唇一笑,自倒一杯茶,扭头对着谢允道:“都知说话,还是喜欢混淆视听,不若圣上来定,究竟如何?”
谢允提着的笑一僵,他还没听出谁占上风,这会儿该怎么抉择有些为难,但是如果殷赋真的坚持他居于此,又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态度,必是要更坚决些的。
他一思后,拉着音调,“朕,朕,朕,朕觉着……”
拉长的话还没说完被极轻的敲门声打断,章子垂首顺着廊柱小步紧叠而入,对着谢允拱手后道:“秉圣上,醇王已离开宜春苑。”
“离开?”刘慎带着洞察的眼神挪向殷赋,斟酌开口:“禁军,也有暗箱操作?”
说完又对着章子,“可派人跟了?往何处去?”
章子弓起的身子又弯了弯,“禁军盯得紧。”
“呵,殷相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放人走?”刘慎话里带着讥挑,“醇王,这是要去哪儿?”
“本相怎么会知?着人跟着便是。”说完起身扬声道:“来人,醇王几时走的?可留下什么消息?带了,几人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