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另一端,被刻意压抑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绵长。
洛新澄头一偏,映入眼帘的就是傅知珩紧皱着眉头,曲着长腿歪靠着车门,因施展不开而显得略有些局促憋屈的睡姿。
洛新澄:……
说要去洗把冷水脸清醒一下,结果现在还不是睡得昏天黑地的。
好在他睡着以后,那种如影随形被紧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她感觉更自在了些,把座椅往后放平就踩着脚托跷起了二郎腿。
车窗被她降了一条细细的缝,深秋的风从罅隙里溜进来,将她额边稍短的碎发吹得张牙舞爪乱飞,她随意把头发往后一捋,戳开微信里方时阅发来的图片过了遍眼。
方时阅一大早就飞去港城见了个合作商,融洽交涉完以后就同对方一起出席了富艺斯拍卖行的vip预展,她倒仁义,远在千里之外还惦记着洛新澄这个继妹,百忙之中不忘给她发拍卖图录,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到时候帮忙拍下来。
洛新澄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最后看中了一枚七克拉的彩橙粉红色钻石戒指和一枚上世纪制的缟玛瑙及祖母绿别针。
别针主体是一只呈狩猎状态的豹子,乍一看挺丑的,当然细看也丑,钻石镶得又密,只能说还好洛新澄没密恐,不然看着都觉得眼睛疼。
消息发过去以后,方时阅有些意外:你居然会看上那个别针?!
洛新澄笑道:你不觉得看久了就有点丑萌?
方时阅真诚道:审美这一块儿,你和我爸更像是亲生父女。
她爸就喜欢买一些千奇百怪的艺术展品,放在收藏室的那些东西的抽象程度比洛新澄买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新澄谦逊道:不不不,审美这块儿我和方叔比还是差远了。
说完,她从一众表情包里挑了个从许佩意那里偷来的肉麻得要死的飞吻表情包发了过去。
方时阅紧接着便回了个恶寒的表情包。
她那边还要陪合作伙伴,所以在确认了洛新澄心仪的拍品后又聊了两句,就克制地打住了话题,洛新澄最后问了嘴她回来的具体时间,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车在不知不觉间行驶到了立交桥,在下桥后的红绿灯路口堵了会儿。
洛新澄看手机看得眼睛有点晕,扭头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放松眼睛,少顷,又鬼使神差的往另一边看了眼。
他还在睡,睡得很沉,没有磨牙也没有含糊呓语,如果不是呼吸稍微重了点,洛新澄说不定会忘记自己身侧还躺了个人。
她视力很好,两人隔得又不远,视线移过去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沫子,亮晶晶的,同样湿漉漉的眉毛似乎从始至终都是紧蹙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睡得并不安稳的感觉。
洛新澄没注意到自己放在他身上的关注超出寻常,她只是抬起手搭在椅背,脑袋枕了上去,用一种更舒适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看。
为了避免误会,重逢后其实她还没怎么仔细看过他,生怕他误以为她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继而生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她的用心良苦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凝着他立体的眉弓骨和略深的眼窝,纤长密实像扇子一眼垂下去的睫毛以及眼下浓郁的青黑,心里有些纳闷:
不是说近视眼戴眼镜戴久了,眼球会变凸会看起来很别扭吗?怎么他的眼睛变形后,眼球确实变凸了一点,但眼窝看着也更深了,配着平行式的双眼皮,更像混血了是怎么回事?
因着这点疑惑,她久违地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期。
高一时段她的父母相继再婚,她因为各种原因,在新家庭融入得并不顺利,加上那时候她上的是重点高中,课业繁重老师严格,同学还一个赛一个的卷,她就更烦了。
她不是多么热爱学习的人,但她好面子,受不了自己成绩垫底,所以为了提高成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在学习上的,没有在课后另请家教,就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最纯恨的那年,她在这个家里恨继父恨继姐恨罗里吧嗦的管家,在另一个家里恨亲爸恨继母恨继弟恨做饭不合胃口的厨师,在学校恨老师恨同学恨多到数不清的作业……
洛新澄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恨,都积攒着,指不定哪天就像被吹过头的气球一样彻底爆炸。
恨着恨着,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到了下学期,她对繁重的学业稍微适应了一些,心中对学校的恨也削减了一点,当然,就那么一点点而已,大体还是恨的。
举行完开学仪式后,班主任针对上学期的座位进行了较大的改动,洛新澄看向新的座位表时,就发现自己的名字旁边变成了一个男生的名字——
傅知珩。
对于这个同学,洛新澄一向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
上个学期,两人的座位隔了有大半个教室那么远,她平时又不往那儿走,所以严格来说她压根就没和这个同学正式打过照面。
但这厮成绩极好,期中期末考都稳坐年级第一,上课的时候,每次老师问起什么问题底下又没人出声,就会叫这位同学起来回答问题,他也不负众望的,每次都能流利地答出老师的问题。
然后老师就会夸他,让同学们都向他学习。
每到这时,洛新澄就会随大流的,和众多同学一起扭头看向那位被夸赞的同学。
不过他本人性格较为内向,不是很喜欢被那么多人注视的样子,每回洛新澄看过去,无一例外的就只看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以及被额发遮掩住的部分泛着冷光的黑色镜框。
内向,寡言,成绩优异,以及……声音还挺好听的,这就是他在洛新澄这里全部的印象了。
*
起初发现自己的同桌变成了一个男生时,洛新澄心里是很不乐意的。
个子高的原因,她上学期就被分在了倒数第三排,往后一看全是男生,上课时间交头接耳,下课更是猿声啼不住。
吵也就算了,哪天温度一升,各种体味弥漫开了她才是真遭罪。
尤其是那个年龄的男生都活跃多动,每逢大课间和体育课都成群结队的去球场挥洒热血,玩完以后最多洗把脸,有的甚至连脸都不洗,听到上课预备铃就大汗淋漓地跑回教室,那股浓重的汗臭味,时常把洛新澄熏得脑瓜子一抽一抽的疼。
关键和人家友好协商,他们还个顶个的不乐意,说她娇气,不然的话为什么别人没意见就她有意见?
把洛新澄都气笑了,第二天就带着罐硕大的空气清新剂,等后排的男生又满头大汗回座位的时候,就对着他们像喷杀虫剂一样猛喷。
缭绕的白雾点燃了后排男生的怒火。
她的后桌座当即拍案而起——
“洛新澄你别太过分了!特意喷空气清新剂是什么意思?我们就这么臭?你别太矫情了!”
洛新澄的桌子拍得比他还响,用更高分贝的怒吼怼了回去。
“自己身上臭成什么样了心里没点数是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后边死了多少人呢,尸体都腐烂发酸发臭了!”
犹觉空气质量不达标,她继续喷着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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