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姜延初看看时间,抬手把鱼竿收起,“贺宣要回来了,我去接贺宣。”
“好,小九姐姐去吧。” 姜延初每天下午都要去接贺宣,王小栓早习惯了,挥着手朝姜延初道别。
村口,贺宣跳下牛车,看着远远等待自己的人,眉目温柔,“小九。”
“贺宣。”姜延初大步奔上去,手里的鲫鱼随动作一晃一晃,贺宣视线扫过,微微惊异,“小九钓到鱼了?”
姜延初从拿到鱼竿到现在,每天都两手空空去,两手空空回,别说鱼,连条虾米都未钓到过,今天,居然有了这么大一条鱼吗?
“小栓给的。”姜延初老实说出鲫鱼来源,心中暗暗咬牙,自己绝不会一直这样,绝不会!明天,他明天一定可以钓到鱼的!
原来如此,贺宣看着他表情,有些失笑,伸手,从人手里接过鱼绳,自然的转开话题,“今天臭豆腐就发酵好了,我在县里买了需要的调料,回去做给你吃。”
“真的?”姜延初睁大眼,惊喜的望着贺宣,虽然这几天都有铁板豆腐可以吃,但他还是更想尝尝贺宣说的臭豆腐霉豆腐,能让贺宣说好吃的,味道一定不错。
“嗯。”贺宣牵着他,一路往回。
先在铁锅里烧上热油,贺宣就拿过发酵豆腐的瓷坛,盖子掀开,顿时就有一股臭味扑鼻而出,守在旁边的姜延初神色猛变,一把捂住口鼻,好臭……
姜延初推翻下午时对臭豆腐的满满期待,紧盯着坛口,有些害怕,“这,这真的可以吃吗?”臭成这样,光闻到就已经熏死人了,怎么能放进嘴里!
“可以的。”油已烧好,贺宣用筷子夹出坛里已经发酵成青黑色的豆腐放进锅里,瞬间,油珠起泡,臭味顿时炸开,在滋滋爆响中散出贺家厨房,直往外面而去。
有邻近的人家掩鼻询问,“贺大媳妇,你们家在做什么啊,怎么这么臭?”
“没,没什么,只是小弟在给弟妹弄吃的……”杜氏呐呐应声,心中很是无措,小弟做的这是什么,怎么臭味那么重。
另一户曾经和贺老太吵过架的人家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开骂,“什么吃的能臭成这样?你们家在煮屎吗?”
“你才煮屎!”贺老太听不惯有人说贺永源不好,即便自己也觉得厨房传来的味道太臭,仍是隔着墙壁和人对骂,“我家源儿在做一种新的吃食,比前两天的铁板豆腐还要好吃!现在骂臭,待会可管好你儿子,别在家里哭着说馋!”
贺宣做吃食的手艺很好,前几天的铁板豆腐可是香得旁边几户人家的孩子都叫嚷不停,吵着要吃,豆腐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贺宣也脾气好,有被香味诱得上门讨要的人家就都给了一块,只有现在说话这户的陈家,因为当家媳妇以前和贺老太吵过架而不好意思上门,家里孩子哭得不行。
“你说谁哭着说馋?”陈家媳妇赵月兰冷笑出声,“这种臭烘烘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从哪个屎坑里淘出来的,能好吃就有鬼了,我们家青元才不稀罕,之前哭也只是没穿到想要的虎头鞋,才不是想吃你那破烂!”
“娘,我想吃……”一个弱声弱气的声音从隔壁响起,正是陈家的小儿子陈青元,赵月兰刚怼完贺老太,就听自家儿子这么出声打自己脸,当即气恼,一巴掌拍在人屁股上,语气凶狠,“想什么想?下午没吃饱饭吗?家里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成天眼馋别人家东西,我赵月兰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青元被打得哭起来,呜呜哇哇的嚎个不停,又吵又可怜,有听不惯的人家劝慰,“赵月兰,你和贺老太吵架就吵架,打孩子干嘛?”
“就是,小孩子馋嘴不是正常的,你与其在这打孩子,不如想办法提升下厨艺,把家里的饭做好吃点。”赵月兰没出嫁时是家里最小的女儿,饭菜都有姐姐们做,自己一直不会做饭,嫁到陈家后做的饭也仅限于能吃,在村内时常惹人嘲笑。
“我做饭咋了,我好歹能把饭做熟呢,贺家新娶的那个媳妇可是连淘米都不会……”赵月兰梗着脖子,还欲再说,就发现隔壁的味道变了,从原本的臭中缓缓蔓延出一股奇异的香来,这是,贺宣放调料了。
贺宣轻轻把豆腐划出花刀,放在盘子里裹满酱料,趁热夹起一块喂到姜延初嘴边,“来,尝尝。”
姜延初盯着贺宣喂过来的豆腐,虽仍有些顾虑,却还是张嘴含了,下一瞬就惊喜的瞪圆了眼,好吃!比之前的铁板豆腐还要好吃!
贺宣把一整盘豆腐递给他,让他慢慢吃,转而继续去炸新的,待给了贺家每人都炸了一份后,还分出一些给了周围的邻居,因着陈青元哭得惨,贺宣也不顾忌贺老太和赵月兰矛盾的往陈家送了一份。
做好的臭豆腐外面是油炸的焦脆,咬开却会从里面爆浆,伴着料汁滑嫩爽口,好吃得不行,所有人都捧着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贺宣看着贺家众人,忽而开口,“爹,娘,你们觉得这臭豆腐如何?可不可以摆摊开卖?”
这是他这些天给姜延初做铁板豆腐时有的想法,贺家贫困在于没有田地,家里那一亩水田两亩旱地出产的粮食,除开缴纳赋税,吃是够吃,却半点匀不出多的,想要多点进项就得去田地多的人家做帮工,贺宣了解过,田地多请得起帮工的人家一共三户。
村长王明安家,村南赵大户家,还有村子最里人多地多的陆家宗族,里面以陆家宗族需要的帮工最多,这也是贺老大贺老二经常帮工的一家,但陆家宗族的人脾气不好,时常对着帮工打骂,帮工为了挣钱,被打被骂也低头受着,从而养得他们脾气越发大发,像贺老二曾经就因为不小心挖坏一块红薯被陆家老爷子揪着耳朵骂了一天。
然后是村南的赵大户家,赵大户看着脾气尚好,每天都笑眯眯的,实则对工钱极其苛刻,出个二十文就恨不得让贺老大贺老二从天明干到夜半,还动不动挑刺扣钱,相比下来,最舒服的是村长王明安家,但王明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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