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一同下了楼。
沈笑笑本以为先前那阵喧闹声音是赵三集结了些地痞流氓朋友上门讨人,却未曾想到眼下带头的不止赵三一人。
钱记酒楼圆滚滚的钱大掌柜,临镇何家那对尖瘦刻薄的老夫妻,十几个身披蓑衣手执火把的差役团团围在沈家估衣铺门口。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不少听到动静顺路赶来瞧个新鲜的老少邻里。人圈中央,赵三正瘫坐在铺子门口哭天喊地,见娇莺和沈笑笑一同下来,他眼底骤然滑过一丝精光。
“我的孩儿!我可怜的孩儿!你没事吧?自你被这些歹人拐走,一晚上不见踪影,可担心死爹爹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儿,没了你,爹爹我可怎么活呀!”
赵三撕心裂肺叫道,说着,颤颤巍巍起身就往估衣铺里面冲,沈笑笑下意识伸手往娇莺身前一挡,娇莺立即道:“笑笑,别!”可谁料那赵三两鬓花白,瞧着病恹恹醉醺醺的,跑的却极快!不过说一句话的功夫,他已撞开挡在门口的沈大和罗幺娘冲到了两人面前。酒臭扑鼻,赵三面上涌着异常的潮红之色,表情更是可怖,两步,一步,半步!沈笑笑不禁捏紧了拳头,准备迎战接下来可能到来的危险。可就在离两人还有不到半步距离的地方,赵三却突然惨叫一声,而后捂着心口直直栽倒在地上,眼皮上翻,四肢抽搐,唇间还不断鼓出透明的碎沫。
赵三虚弱且大声的指控道:“哎呦!打人啦打人啦!我的心!哎呦喂!好疼啊!不行了,我要死了!打死人啦!”
……
沈笑笑:“……”
不是,这还隔着半步距离,三级台阶呢,就是想碰瓷也得走近点,假戏能不能成真不一定,但演也不能演这么假吧?
那厢赵三还在地上活活泼泼地耍赖皮叫唤打滚,沈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觉得十分好笑——她究竟修炼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晓得的神功,她连碰到都没碰到他一下,竟能叫一个比她高比她壮实的中年男人受伤到快要死去了!
几百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瞧着,娇莺只觉得羞极愤极,真恨不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她冲上去扯赵三的胳膊,怒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
“嗷!”
赵三这次是真被拽疼了,真情实意的叫了一声,却仍是赖在地上,无论人怎么拉怎么拽甚至娇莺踢他腿弯都不肯起来。在外面围观的众人中渐渐也有人认出了赵三,窃窃低语起来。
罗幺娘见状,从沈大袖中摸出荷包,胡乱抓了几枚碎银用力砸在赵三手里。昨晚没有睡好,一大早又碰上这种事情,她心里怒极,呵道:“赵三,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着孩子们的面,人活脸树活皮,大早上的,你也该闹够了吧!”
赵三忙不迭地把那几枚碎银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见是真货,生怕有人抢似的,忙将那几枚碎银藏入怀中。他耍赖得了好处,更不愿意起来了,反而涎着脸想讨得更多好处。
原先人群中还有几个不明就里给赵三说两句公道话的人,这下大家也都看明白了,哪里是孩子被人拐走了,这分明是打着上门讨人的幌子找人家碰瓷要钱呢。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人群里渐渐起了嘘笑声。
“这老货的脸皮是真厚。”有人说。
“哎,这赵三好像是和老钱他们一起来的啊,你们说,一会老钱会不会也跟着躺下去碰瓷?钱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地步,要靠他老子的脸皮乞讨了?”
赵三嘴角抽了抽,却仍是躺在地上不起来。他没脸没皮的,可随他一同前来钱大掌柜和何家夫妻可都有些站不住了,赵三就是个无赖,可他们两家再怎么说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总不能跟他一样没脸没皮的。钱大掌柜脸上终年不消的笑容此时也有些挂不住了,勉强维持着过来拉人:“娇莺,原来你是跑朋友家玩了!你这孩子,出去玩也不和你爹爹说一声,你看看你爹爹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误会一场,都是误会,既然人找到了,那大家都散了吧。走吧?回家。”
钱大掌柜说着,背对着围观众人恶狠狠瞪赵三一眼:“人找到了,还不起来!”
眼看钱主动怒,赵三这才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来,人是起来了,可一双眼睛却还恋恋不舍的黏在罗幺娘手里的钱袋上,好似一头饿狼瞅着一根酱大骨。罗幺娘毫不示弱地冲他啐了一口:“还不快滚!”娇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好在这里发作,再三向沈家几人道了歉,这才在钱大掌柜的催促中随着赵三离开。
眼看热闹没了,外头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这个时辰,正好三五成群溜达上一旁早点铺子,反正事不关己,新鲜出炉的豆浆油条配上新鲜谈资,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今日不用沈大出马,罗幺娘命沈大收拾残局,自己拎着沈笑笑上楼便是好一通臭骂。沈笑笑一大早起来连东西都没有吃就经历这样一场闹剧,又挨了一顿骂,只觉得火冒三丈,好在她也不是没有出气的对象,回屋拖着两只大口袋,咚咚咚下楼,想都没想就冲去了施阿婆家。
怕被锦儿在门口拦下,沈笑笑这次干脆绕了个道,直接从陈卿月家后院翻墙进去。清晨时分,陈卿月正坐在窗前提笔沉思,忽而被两道重物落地声拉回了思绪。
推开半掩的窗,只见两只足有半人高的大口袋不知被何人摔甩进了院内。难不成是闯空门的藏匿赃物?陈卿月想了想,起身前去查看,就见沈笑笑气势汹汹地翻身跳进了院里。
陈卿月眨了一下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就好像眼前这个人不该出现在他眼前,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梦游般上前两步,忽然伸出手,轻轻抚过沈笑笑的侧脸。而后整个人像是被电劈到了似的,飞快地缩回手。
少年的指尖还带着些初春的寒意,凉丝丝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皂香,混合着墨汁的苦涩,再熟悉不过的气味。这些年沈笑笑早就习惯了和他打闹,她把他当马骑过,情急之下他抱过她,趴在一张床上打闹过……前些年冬天,两人一起蹲在个破木板子上从山坡上往下滑雪玩,滑到半山腰板子飞了,两人甚至抱做一团脸贴着脸咕噜噜往下滚了一路……一桩一件,哪个不比手指碰一下脸亲密?可沈笑笑这次却被他这孟浪之举吓得后退了半步,直直打了个寒噤。
也许是因为他方才望着她的眼神,也许正如他昨日所言,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沈笑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他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她……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要成亲的人了!她在想什么啊!
沈笑笑只觉两颊烧烫,跺了跺脚,连忙大声掩饰道:“陈卿月!你,你作甚!”
陈卿月冷玉般面庞上闪过一丝潮红,好在他没露出多余的表情,加之天色昏灰,一时间倒也不至于露出马脚。陈卿月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目光涣散直视前方,抬起双手,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沈笑笑似的,摸摸芭蕉摸摸墙,再摸摸池塘里小鱼的脑袋,转身,一板一正,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屋内。
这人干啥呢?
沈笑笑疑惑跟在陈卿月身后,见他进了屋,直直走到床前,平平合衣躺下了。
“陈卿月?”
无人答应。
这人什么时候还有梦游的毛病了?沈笑笑越想越觉得奇怪,不会是装的吧?她想着,伸手放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胸腔微动,呼吸平稳。
“陈卿月,你真睡着了?”沈笑笑咕哝着,就在她准备伸手掀他眼皮检查检查的时候,她突然对上了陈卿月一双乌黑的眼瞳。
“谁睡着了。”陈卿月一本正经地说,须臾,他又赶忙扯起被褥护住胸口,似乎很震惊:“沈笑笑,你,你怎么会在我房中!”
沈笑笑嗤笑:“护什么护,穿着衣裳呢。再说了,你有的我也有,搓衣板一条,有什么好看的?看把你怕的。”沈笑笑手做利爪状,恶虎咆哮道:“我能吃了你不成?”
沈笑笑说着,又多扫他两眼。相比于儿时模样,弱冠年纪的他如今出落的更加清俊细致了。他缩在墙角,墨发半垂,青绿衣领下锁骨线条若隐若现,纤细青涩却又不失劲力。莫名的有几分……色气。食色,性也。沈笑笑喉咙吞咽了一下,突然就理解了那些书里的花花公子为何见美人半推半便把持不住。半推半就,半隐半露,确实要比美人儿如狼似虎扑上来更勾人啊。沈笑笑很认真的想。陈卿月被她露骨的目光刮的寒毛直立,默默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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