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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梨花坞里忘前尘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童声在梨树林中响起,旋即一条绳索飞旋荡来,锦瑟八风不动站在小径上,直到绳索快抽到背上,才倏然向后倾身,同时闪电般伸出手臂一抓,旋了旋手腕,将绳子缠在臂上,用力一拉。

拽出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

那是个五六岁的男童,一身粗布短打洗得很干净,乌溜溜的眼睛又亮又清澈,莫名让她想到苻洵。但是随着目光下移,看到他那高鼻和薄唇,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

不知怎的,仍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

孩子被她轻轻松松缴了械,还趾高气扬地抱臂站在小径中央,伸手道:“买路财!”

这么拽,在外面很容易挨打……也不知跟谁学的?

锦瑟又好气又好笑,摸了摸身上,还有前几天从秦川那儿顺来的冬瓜糖和石蜜,于是全部掏出来递给他,又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叶儿,我找你娘亲。”

叶儿一看到糖块,惊喜得眼睛又大了几分,立即走到路边侧过身站得笔直,恭恭敬敬躬身长揖:“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叶儿给夫人请安。”

梨花林深处传出个清亮的女声:“叶儿,送药的人到了?”

叶儿忙将糖块揣好,一溜烟跑向声音来源。锦瑟敛衽一礼:“妾身锦瑟,受老先生之托前来给桑珠夫人送药。”

她话音未落,一柄亮如霜月的弯刀从深林出飞旋而出,直直对着她脖子砍来,弯刀尾端连缀着一根长约一丈的麻绳。

锦瑟:“……”

总算知道叶儿跟谁学的了。

锦瑟心神一凛,倾身避开攻击,如法炮制将麻绳缠在臂上,同时手掌绕着弯刀旋转几圈,把刀柄握在掌心、反手一划,割断绳索将弯刀抢在手里。

弯刀也有点眼熟。

林荫处走出一名年轻女子,长眉大眼、高鼻薄唇十分英气,穿着红色溜肩长裙,裙子将身形收束得很好,衬得她腰很细,却没有一丝娇柔姿态,像一株坚韧的新柳。

桑珠与她一打照面,从腰间拔出一把剑就冲了过来,边跑边喊:“果然是你,褚……”

“我不是你说的什么褚”,锦瑟飞快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闪身避开她刺过来的剑,同时伸腿一勾将她绊倒。

然后,矮身屈膝压住她胸口,再抽出腰间长刀架在她脖子上,“你是不是有病,我就送个药,至于吗?”

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褡裢,扔到桑珠身上。

桑珠被压制在地,却不顾刀横脖颈,忙不迭伸手去接褡裢,略略揭开一看那红彤彤的柔光,立即如珠如宝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她:“放下药就走,不准进屋里去。”

锦瑟一头雾水,怒火中烧:“走了大半天,喝口水都不成?”

桑珠还没发话,叶儿已经屁颠屁颠跑向梨花林深处。须臾,端着一只盛满清水的瓠瓢出来,锦瑟一手持刀不动,一手接过瓠瓢喝了一口,凉凉的、甜丝丝的,十分解渴。

叶儿眉眼弯弯、带一丝谄媚看着锦瑟:“夫人,这里面加了槐花蜜。”

锦瑟笑容可掬摸了摸叶儿脑袋,扔过水袋:“乖,拿进去装满。”

又说:“以后我每年都来,要什么新鲜东西,我都从山外带给你。”

叶儿欢喜得一跃而起,接过水袋往林子深处跑得飞快。锦瑟挑了挑眉,假模假样叹了口气:“有的人啊,还没个孩子识时务。”

桑珠挣扎了几次都使不上力,气得嘴都歪了:“没出息!”

说话间,叶儿已捧着水袋出来,又递过来一块桦树皮,桦树皮上用炭笔列出想要之物。他看了看被压制在地的桑珠,乞求地望向锦瑟。

“鲁班锁、饴糖、九连环、墨、纸、《古文观止》、《尚书》……”锦瑟一边读,一边收敛笑意正色打量着叶儿,“没事,我跟你娘亲闹着玩,马上就放开她。”

“谁跟你闹着玩,我要跟你决斗”,桑珠手舞足蹈挣扎一阵,还是挣脱不了,“你瞧不起我么?”

锦瑟发现叶儿的一笔字十分隽秀,探究地看向桑珠:“你教的?”

桑珠忽然笑了,得意洋洋地说:“孩子爹教的。”

锦瑟点点头:“哦,是个好苗子,用桦树皮都能写这么好看,下次进山带些笔墨纸和书来……”

“你不准来了!”桑珠愤怒大喊。

“说得像我想来,跑大半个月,一口热乎饭都没有”,锦瑟撇了撇嘴,收好水袋和桦树皮,松开膝盖起身,“你这待客之道啧啧……还是叶儿懂事,走了!”

拍了拍衣袍沾上的灰尘和树叶,转身向外走去。

她走得干脆利索,桑珠惊呆了,由叶儿扶着站起来:“你真的不进去看我……我夫君?”

“你夫君有什么好看的?”锦瑟莫名其妙回过头,“肯定长得没我夫君好看。”

桑珠气得眼睛都红了,跺了跺脚,拉起叶儿就往树林深处走。锦瑟疑惑地摇摇头,正打算离开,突然发现路边草丛露出一星暖白,大概是方才打斗中,从叶儿身上掉下来的。

那是一枚温润莹白的玉环,材质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精雕细镂着两只比翼凤凰,玉环中央的字被磨去一半,只剩上半部分的“日”。

本来想扔那儿不管,又想起叶儿那一笔好字,此物对他必定十分紧要。于是拾起玉环、沿小径往里追了几步:“等等……”

桑珠已拉着叶儿走到小院门口,正推开柴扉,见到锦瑟飞奔而来,立即拔出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

神经病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锦瑟默了半晌,停住脚步、扬了扬手里玉环,“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只想问,这玉佩是不是叶儿的?”

“不是他的,难道是你的?”桑珠扬眉笑了,满脸得意,“这是孩子爹传给他的。”

又来了,她到底多得意自己那个夫君?

“我猜也是,你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玉佩!”

锦瑟烦躁地将玉佩放在地上,头也不回走向梨树林外,虽然她也不懂讲道理和玉佩之间有半毛钱关系,但骂出来确实痛快不少。

“她说我是粗鲁的野女人!”桑珠怔怔望向锦瑟远去的背影,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地说。

叶儿觑着她神色:“她原话是你不讲道理,对了额吉,你为什么跟她说舅舅是我爹爹?”

“不是舅舅,是表舅”,桑珠敏感地纠正,蹲下去平视着叶儿,目光郑重地交代,“叶儿记住了,以后对外人,表舅就是你爹爹。”

叶儿似懂非懂点点头,瞥向她手中褡裢,目露欢喜:“额吉,这位姑姑送了好多琳琅果来。”

“对,以后就叫她姑姑”,桑珠笑容可掬地点头认可,走到院中石桌前,放下褡裢、摸出一枚红彤彤的琳琅果,“果然豪气,一采就是六枚,表哥的手足又能恢复得快些了。”

叶儿问:“额吉不是说表舅武艺很好么,他什么时候手脚能好,教叶儿武艺?叶儿要像今天那位姑姑一样厉害!”

“你还是先自己练吧,少说还得五六年。”桑珠轻轻抚摸着琳琅果光滑的外壳,叹了口气。

“手足筋脉俱断、皮肉尽烂,又身中剧毒,原本是必死无疑的。还好遇到身怀金蝉的老先生,他又恰好收藏着三枚生死人、肉白骨的琳琅果。本来三枚果子用得很谨慎,说是还要等十几年,现在有那女人年年采果子,肯定能快些。”

“现在表舅是醒一月睡一月,等拔毒更多,肯定醒的时间更久”,叶儿眼睛亮了,“也就有更多时间教叶儿读书习字了。”

“额吉带着叶儿刚重逢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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