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蓝蓝的,万里无云,能看出又是个好日子。
“砰砰砰。”.........“嘭嘭嘭!”
“一大早敲敲敲,赶着去投胎啊!”薛家门卫柴老头顶着一双肿泡眼,骂骂咧咧的把门开了条缝。
当他斜着眼把门外头的人打量一通,见是个年轻后生,身上衣料子虽好,却也不是哪家富贵郎君的打扮,当即没好气的敞开了骂:“他/妈/的,你□□长头上,倒找死是不是?
知不知道我家大郎是大官儿?我家娘子什么身份,就你这样儿的,看着就是个一辈子随从命的下贱人!妈/的这门也是你配敲的?懂不懂规...”
年轻人一句问候堵在喉中,半句插不进嘴,一点笑意冻在脸上,多不了也没法少。
门里的人越骂越脏,门外的人忍了又忍。却在见里边人骂过瘾了一抹嘴,就要把门关上时,急了。
于是,年轻人嘛,腿脚上的反应,总要比脑子里思想转得快:
“哐当!”
“啊!”
柴老头被踹的,连飞带滚出两三米去,捂着手哀嚎了好一会,才有力气翻身往里头爬,口中爆发出尖锐叫喊:“救命啊,杀人啦,青天白日有土匪打上门来啦,快报官呐!”
门口侍从挠着脸,尴尬收回脚,委屈的和身后人道:“郎君,这可不能怪我,我是被吓的。”
后边之人头戴乌角巾,身穿青底万字纹提花圆领袍,足蹬一双金线抹绿皂靴,正覆手而立,看着薛家匾额出神,闻言只道:“无妨。”抬步就往里走去。
里边听得喊声,提着棍子带着人赶出来的来福,见着大踏步往里来的人,手中棍子当啷一下掉地上,红润的脸色不受控制的变得苍白。
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待他一个激灵回神,当即暗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挤出笑,拱手问礼:“多年未见,萧三郎君当真愈发丰神俊朗,不过您今儿这是?”
薛家前院正厅,薛父明明坐在主座,也还如往常那样端着一副威严表情,却隐约给人气势不足的感觉,莫明显得有点局促。
左位椅子上坐着的萧三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斜倚着扶手,把玩手中的金丝玉骨扇,动作闲适又随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父的局促中显出一丝丝焦躁。萧三郎眼中渐渐有明了之色,嘴角勾起,上推眼尾缀着的那颗痣里,透出几许明晃晃的嘲讽。
主人间气氛沉闷,来往下人那是一口气分三段喘还嫌存在感太强。
薛父搭在茶几上的手几乎是无意识地收成拳,又忽然一下松开,端起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而后重重将茶盏放在茶几上,沉声质问:
“萧贤侄,当年老夫女儿刚过世,你兄长便择妻另娶,我们两家早没了来往,今日你突然上门,又这副作态,是什么意思!”
“哦?”萧三郎缓缓将金丝玉骨扇并拢,眉头高高挑起,抬眼直对上薛父,短短一句话里,字字都是疑惑:“刚过世就择妻另娶?”
长长的扇骨在他的指挥下,有节奏的在他眉间一点一点,他看着薛父那不算薄的面皮,随着自己的话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方又微微摇头道:
“我兄长新娶李氏女,是在元平三年初,而大嫂....是元平二年十月六日去世。薛伯父...”
他忍不住失笑,用力将金丝玉骨扇拍在茶几上,发出清脆激烈的声响,眼中更凝出摄人的光,死死盯向薛父:
“我大哥虽未服满一年丧,却也在过了三月后才另论婚事。究竟是你在从中做鬼,还是我大哥年纪轻轻就已经老糊涂了!”
说完,他往后重重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在身前相对,客座硬让他坐出了居于上位俯视的强烈压迫力:
“若我没记错,薛家大郎会试赴考回回黜落无名,在太学舍试成绩想达到平等都很费力,行艺分次次不过及格。
他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只用三年考入上舍,三年后又行艺皆优,直接被命为县官?薛伯父,难道...”
他刻意将声音压得低沉阴森:“这是用我大嫂性命换来的秘方!要么,为什么这么灵验呢。”
“那李氏的好大儿现已六岁有余!”薛父许是缓过神来了,慌张神情一定,忽爆出怒喝:“你以为二娘身体好好的,为什么会一病不起?还不是因你大哥做出这等子混账事!”
薛父的神色染上了十分不忿与怨怼:“你怎么不去怪他?倒找我这儿的不是来了?我女儿死了他转头就娶新妇,新儿子三两月就能蹦出来。
我只是要你大哥补偿允承做个小小县官而已,以你们家的地位,这不过就是让老爷子写一封荐信的事,他却花了这么多年才做成!我的丧女之痛他偿还了几分!”
“啪嚓!”瓷杯碎裂发出了刺耳声音,那手滑的婢女赶忙趴跪在地面,颤声道:“婢子知错,请主君责罚。”
“来福,上汤。”薛父绷着脸下了送客令,便对萧三郎淡淡点头:“你我两家早无瓜葛,萧三郎,老夫不送你了,请自便吧。”说完,一拂袖就要离去。
萧三郎冷冷道:“你私自扣下我萧家血脉,怎敢说与我家早无瓜葛?”
薛父袖中手紧紧攥起,努力保持语气的毫无波澜:“萧三郎许久没回过襄州了吧,有空回祖坟拜拜祖宗,若是真有心,就顺便给你那没福气的小侄儿,添柱香。”
“重青,今日是个好日子。去,请何太守来,就说萧三请他喝一盏茶,断一件案。”
“是。”重青抱拳接了任务,快步往外去。
在他即将跨过门槛之际,薛父转身大喊:“站住!”
眼见重青并未理会,稳步跨过门槛就继续往外走,薛父再保持不住冷静,怒瞪向稳稳坐着,端着汤盏,在汤面轻轻吹出波纹来欣赏的人:
“萧廷远,这一任新上任知州曾任侍御史,素有铁面无情之称,为官最是刚正不阿!
这件事情要挖出来晒于白日下,你们萧家也摘不清,报官所带来的后果,你想必比我要清楚得多!”
没有回应,重青还在往外走,离正厅越来越远。薛父紧紧攥着拳,粗重的呼吸让他双眼爬上红血丝,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挣扎。
终于,他妥协了,双肩塌下去,跌坐在椅子上,无奈的问:“那是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啊?
你大哥膝下不空,是他自己不要这个儿子,你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是活着还是死了,与你有又什么干系!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青,且等一等吧。”萧廷远高声喊完,勾起唇,没什么笑意地笑了笑,把汤盏轻置在几案上,撑着两边扶手起身,取了扇子便道:
“我也许多年没来了,如今故地重游,薛伯父要是不介意,请我逛一逛,与我说一段故事,如何?”
薛父闷闷叹了口气,摆手道:“来福,去学院里为我告个假。”
这三年来,看管阿晓的旺儿虽不会日日放阿晓出去透风,一个月里却有非常固定的几日会从门上那眼小洞往里查看,且必要看到人才罢休。
还会随机挑选其中的一日,在院子里置下浴桶等物,再锁上院门,让阿晓自在洗浴一回。每逢这几日,便是阿晓整天都待在薛家不能爬墙的时候。
当然,任渺她们总是坚持早晚给送饭,并照旧取走薛家给准备的,被她们戏称为牢饭的吃食拿去喂鸡。
她们都说,鸡吃了薛家这么久的饭,人家哪天要端盆饭菜在她们家前院东墙外过,一准儿能勾引出一大群贴墙鸡来。
一大早上,任家后上房,任浩辰给送完早餐,外加零食水果饮料等等足够一日消遣的大包裹,并未像往常那样趴在墙头和阿晓闲聊,让妹妹在底下催半天才肯下来。
“咦?二哥你今儿怎么这么爽快?”任渺收了势,抬头往天上看看:“这太阳光不是从西边发出来的呀。”
一边动作稳稳的,挥剑姿势已经非常潇洒帅气的任浩文分神往梯子那边一瞥:“别是又突发了什么感慨,要好好沉淀一日,待晚上吟诗作对一番。”
任渺浑身一抖,生生抖出一个激灵,要知道,平常连读书都要人强压着才能看进去两行字的人,突然想作诗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就比如她二哥,人家夜半敲门来,怀民亦未寝是浪漫,是情怀。他诗兴大发,夜半敲门那是鬼哭狼嚎的招魂!
尤其是招完魂他还得闹着你要补充能量,补完回去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最后记得这件事前半部分不愉快的,只有受害者们,加害者是半点没印象的。
正所谓是情之所至,诗也不叼你,闹完睡一觉,只有胃满了。
她挠挠额头,觉得有点伤脑筋,想了会就说:“二哥,作诗有什么好的?你就说你想吃啥,咱们晚上直接一步到胃,第二步洗洗睡吧?”
“哥是那种只知道吃的人吗?”任浩辰一气儿爬到底下来,转身往梯上一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一会忽又笑道:“不过,既然你问了,那今儿晚上不吃晚饭了,我们在院子里烤肉吃吧。”
任渺和大哥对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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