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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秽土新生

玄尘道长手持那面幽光微泛的青铜罗盘定星仪。

如同持着沟通天地的密钥,缓步踏入栖霞坳弥漫的腐朽气息中。

他的步伐并非随意,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而玄奥的韵律,时而停顿,时而转折,枯瘦的指尖不时拂过冰冷的断壁残垣、裸露的潮湿土壤、溪边布满苔藓的卵石。

口中默念着晦涩难懂的口诀,声音低沉如同地脉的嗡鸣。

随着他的步伐和咒言,罗盘中心的乌沉指针震颤得愈发明显,针尖幽光流转,时而急速偏转,时而微微颤抖,仿佛在与无形的力量角力、对话。

豆芽紧随师父身侧。

少年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努力摒弃周遭荒凉景象带来的恐惧。

他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将心神沉入那片常人无法感知的“灵觉”世界。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栖霞坳笼罩在一片粘稠、滞涩、令人窒息的灰黑色“雾气”中。

这雾气散发着浓烈的“苦味”和令人作呕的“腥甜”。

如同淤积了百年的污秽油泥,沉沉地压在谷底,是秽气淤积点。当他“看”向那条浑浊的小溪时,水流在某些低洼处变得异常“浑浊”、“沉重”,仿佛拖着无数看不见的、散发着怨毒与病气的黑色絮状物。

突然,在北面一处背风向阳、靠近山脚的高坡附近,他感知到几处微弱的“暖意”。

这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虽微弱却顽强,带着一种清新的“流动感”,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灰黑秽气。

“师父…这儿…暖的!气在动!”

豆芽儿猛地睁开眼,指向那片坡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玄尘道长立刻停步,手中罗盘针尖果然稳稳指向豆芽儿所指方向,幽光明亮了几分。

他枯瘦的手指在罗盘边缘几个星纹上快速点按几下,指针微微调整,最终锁定方位。

他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枚边缘磨损、刻着符文的古旧铜钱,手指轻弹,铜钱化作一道微光,精准地嵌入高坡一块巨石的缝隙深处,留下一个微弱的法力印记。

师徒二人沉默而高效地协作着,在废墟间穿梭,如同绘制一张无形的能量蓝图——

在几处吉位埋下铜钱或画下微不可查的朱砂符印。

在秽气源头的低洼处或水流滞涩点,留下警示的标记。

当勘察至谷地下游那片豆芽儿感知中最为“粘稠腥臭”的低洼地时,豆芽猛地后退一步,指着腐草丛生的地面:“师父!这里…好多…骨头!又冷又怨!缠着黑气!”

玄尘道长神色凝重,蹲下身,用一根枯枝拨开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腐草和浮土。

下面赫然露出散落的、已经发黑发脆的动物骸骨!

有粗大的牛腿骨,有细小的羊肋骨,甚至还有野兔的头骨,杂乱地半埋在乌黑的泥沼里。

“疫病饥荒,生灵涂炭…怨秽沉积,非一日之功,亦非一地之孽。”

老道的声音低沉,带着洞悉世情的悲悯与沉重。他站起身,在附近一块倾倒的石碑上,用指甲深深划下一个代表“凶秽埋骨”的符文。

凌战一直沉默地跟随在侧,将师徒二人的动作和豆芽的低语尽收眼底。

玄尘勘察完毕,目光沉静地看向凌战,微微颔首,示意吉位、秽区、水源点已初步划定。

凌战眼中锐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清晰而有力的指令瞬间传遍山谷。

“穗禾!”

她直接唤出大丫的本名,指向北坡玄尘标记的几处吉位坡地,“带人手,清理这几处向阳坡地!详查土壤墒情、土质,辨识所有现存草木!”

她加重语气:“首要任务:规划药圃!板蓝根、金银花、鱼腥草、紫苏…凡驱疫防病、活血清热之草药,优先引种!此地能否立足,药圃关乎性命!立刻执行!”

沈穗禾眼神一凛,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大声应道:“是!娘!”

她迅速召集起几个懂些草药的妇人,拿起工具奔向坡地。

“大妞!”

凌战看向正利落地用草绳束紧袖口、指挥着妇人将刚采来的艾草菖蒲往刚清理出的半截土墙上悬挂的大妞,“带所有手脚麻利之人,沿溪边、林缘,全力采集艾草、菖蒲、薄荷、鱼腥草!多多益善!首要用于新清出的居所驱秽祛味、熏蒸除虫!后续晒制储备!”

“娘,放心!”

大妞声音洪亮,展现出极强的行动力,“姐妹们,跟我走!眼要尖,手要快,把这晦气都薅干净!”

她像一阵风,带着一群妇人扑向溪边林地。

凌战走到正趴在相对平整大石上、用烧焦的树枝在粗麻布上认真勾勒的小石头身边。

他正参照豆芽的指点,标记着溪流、洼地和玄尘刚刚指出的几处吉位,线条虽稚嫩却已初具雏形。

“小石头,”凌战声音沉稳,“将玄尘道长与豆芽所定吉位、秽气淤积区、溪流走向、干净水源点,在此布上精确标出。此图乃营地重建之基,关乎所有人安危,务必精准无误。”

小石头感受到重任,眼神专注得发亮,用力点头。

“娘放心!我一定画准!”他笔下线条更加稳定细致。

“刘全、杨老!”凌战转向两位核心助手,“带护卫及壮劳力,以吉位为核心,优先清理、加固尚有屋顶或墙壁相对完整的屋舍,供妇孺老弱暂避风雨!注意勘察地形,规划临时岗哨!工具优先保障!”

“是!”两人领命,立刻组织人手投入清理加固工作。

沉寂的死谷瞬间被激活。

工具的敲打声、清除荒草的沙沙声、搬运断木的号子声——

与妇孺们压抑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艰难求生的交响乐。

然而,这份忙碌带来的微弱希望,很快被下游低洼处传来的一声惊恐尖叫打破!“骨头!好多骨头!”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刘全脸色难看地跑回来:“夫人!下游那片洼地…挖出好多…好多人和动物骨头!黑黢黢的,堆在一起!”

凌战心头一沉,快步赶去。

拨开围拢的人群,只见一片被清理开的洼地上,赫然暴露出大量交错堆积、已经发黑腐朽的骸骨!牛的头骨空洞地仰望天空,羊的肋骨散乱如柴,野猪的獠牙半埋在乌黑的泥里…密密麻麻,触目惊心。那股甜腥腐朽的怪味在此处浓烈到令人窒息,几乎化为实质。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是疫病!一定是疫病死的!”

“这地方不能待啊!”

“鬼!有鬼啊!”

妇孺们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地向后退缩。

“肃静!”

凌战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住了骚乱。她面沉如水,蹲下身,不顾刺鼻的恶臭,仔细查看骸骨的状态,颜色深黑发脆、无明显刀砍斧凿痕迹,更像是病死后自然堆积腐烂),又抓起一把骸骨下的土壤,指尖捻动,放在鼻下嗅了嗅——浓烈到极致的腐臭味。她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扫视惊恐的人群,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慌什么!不过是陈年旧迹!此地荒废多年,野兽病死堆积于此,有何稀奇!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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