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奚渚现在很烦躁。
她的感知能力从刚才开始就不受控制了,以至于大厅中所有人的情绪她都能感受得到。
这个能力,越来越强了。
她站在圆的正中间,圆里圆外是无数双眼紧紧挨着,眼里再钻出无数双手个个交叠,这些手摸过她的头顶,拂过她的衣摆,一刻也不停息,拔河似的拽着她四处撞击,她的脑袋被塞满了别人的东西,她没有自己的感受,没有自己的情绪,甚至这副躯壳,都没有她自己的立足之地,她靠在墙上,无法压制残暴的想法,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一枪崩了自己。
或者是,杀了别人,好让那些手停下!
尤其是圆里离她最近的那双一直煽动她的眼睛——淳霍。
她这么想了。
于是,在她面前,淳霍保持着一个呲牙咧嘴的姿势,啪的一声倒下。
杯里的酒溅了一地。
那些眼睛和手在瞬间从她身上剥落。
奚渚呼出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焦躁,再次感知脑海中的强烈变化,她发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反噬。
砰!
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毫无知觉。
一片迷茫中,白央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奚渚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想的竟然是那个冰山队长会有这么焦急的表情。
大厅内,诡异地安静下来。
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了伊文捷琳身上。
几个管家把淳霍抬走,原地检查了一番,官方地说明只是突然晕了过去,并没有其他意外。
白央驾起奚渚,得到了伊文捷琳到的视线允许后,消失在了大厅内。
窗外的天空半明半暗,拉扯着轻薄的余晖,一层纱似的东西罩在天上,就在这种朦胧中,漫长的一天就过去了。这是下区独有的计时方式,从很久以前就听老人们说这里的一天太长太久,有时候睡着又猛地苏醒,歪过头盯着外面的天空看才发现原来时间还在原地打转,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孤独和不适,不觉得有任何奇怪。人类嘛,在适应环境方面总有着得天独厚的本事,又或者可以说是伪装。
戈乌是个心思过细的人,总喜欢把自己装得大大咧咧以免受周围人的伤害,但奚渚和她不一样,她时时刻刻都在受周围影响,那个感知能力不就是这样嘛。
明明伊文捷琳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说,戈乌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替奚渚抱怨,她跟着白央的脚步,消失在另一侧。
阿斯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她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明目张胆地穿过人群,站到了伊文捷琳身后。
“养了一堆小崽,果然还是你最靠谱啊,阿斯兰。”伊文捷琳笑眯眯地说。
“你还是担心怎么收场吧。”阿斯兰没搭理她,只是默默在她背后站着。
伊文捷琳盯着远处向她走来的几个女人,从步伐上就能看出来人身份不简单,是前几天在基地参与过开会的几位长官,“阿斯兰,如果我被揍了你会保护我吗?”
“你想多了。”阿斯兰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大庭广众之下,谁会轻易动手惹麻烦,又不是在跟感染物打打杀杀。
“伊文?最近怎么样,7组还好吗。”莎伯作为经常往返上下区的联军负责人,对伊文捷琳表达了相当友好的态度。
“莎伯啊,挺好的,没看到7组的主力队员都吃的晕碳了吗。”伊文捷琳瞎扯的脸不红心不跳。
莎伯不赞同地看了眼伊文捷琳,耐着性子追问,“吉蒂琼状态不好你应该是了解的吧。”
伊文捷琳依旧打马虎眼,“知道啊,不都被你们单方面处理去了吗,你难道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故意来问我有什么用,我这个残废难道还能每次出任务都跟着去啊。”
“我不是在埋怨你,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意见。”莎伯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她们’已经决定要加快进程了。”
伊文捷琳简单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所以,其它东西也会加快。”莎伯简单解释,似乎她寒暄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你们什么时候把我的意见看的这么重要了。”伊文捷琳自嘲地笑了笑,“不用和我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我这个人‘我行我素’已经是远近闻名了。”
莎伯抬起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别闹大了,伊文,我是在真心劝你。”
“怎么会呢,吉祥物就应该有吉祥物的样子,这点我比谁都清楚。”伊文捷琳说。
***
奚渚从来没有做过梦。
但她现在很清楚,她正在做梦。
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以第三视角看到自己站在水里,全身都被红色的水淹没。
她飘到“奚渚”身后,想要看清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于是她转啊转、转啊转,在半空游荡了无数圈,都无法看到“奚渚”的表情。
那些红色的水正在持续上涨,如果完全淹没“奚渚”的话,她会不会主动逃跑呢。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飘着,甚至不觉得有任何无聊,她开始在半空不断变化形态,一开始是一个嘴巴,之后又变成了一个空塑料袋,然后成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好几份食物,紧接着继续变形成一把生锈的刀,一个空相框,一个过期的罐头,一扇门,一个睡在地上的女孩,女孩蜷缩着身体,随着空间的不断挤压,她成了一抹残存在胳膊上的绿线,绿线消失之后,是一把崭新的枪。
枪飘到“奚渚”身边,想要提醒她再不逃跑红色的水就要将她淹没,她左转右转,不论怎么回旋,面对的永远是“奚渚”的背面。
嘭一声。
她在空中像气球一样炸开,整片天空也变成了红色,将那个水中之人完全淹没。
她这才发现,即使是内心深处,奚渚也仍旧背对众人。
自己在做梦,梦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飘在半空俯视她的人。
奚渚不知道那是谁,但却莫名的熟悉,她想拼命转身,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因为不论如何随着空中的东西旋转,她永远都在背对对方。
“我不想见她吗?”奚渚站在水里,漫无目的地想,“我为什么不想见她。”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吗?就像那个比她要优秀的机器人所说的那样。
因为我是一个无法与她人坦白心迹的人吗?因为自己甚至都无法确信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我被那么多人看着,我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思绪和情感,她们的痛苦我可以感同身受,她们的快乐我可以体会一二,她们外露的一切变成了我可以感知的波长,我身处无数人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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