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覃淮这样大的反应。
李远思倒只是不慌不忙,将手中的账册放下,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覃公子言重了。我不过是帮表妹理账罢了,哪来的挑衅?”
一旁的兰沅卿见气氛越发僵硬,暗暗扶了扶额,心中却带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她知道覃淮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若是此刻任由他发作,怕是今日账务一事就要搁浅。
何况,眼下她并不想哄他。
越是动怒越是好呢。
让他自己悟去吧。
她眼珠一转,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走到两人中间,柔声道:“好了,淮哥哥,表哥不过是帮我处理点琐事,你何必上纲上线?”
覃淮转头盯着她,声音低了几分:“沅沅,他这样靠近你,就不怕人说闲话?”
兰沅卿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说道:“闲话?我和表哥可是正经清算账目,若连这也成了闲话,那铺子里的账如何理得清?”
“你——”覃淮被她这话噎得无言,心中的火气却更盛。他偏过头,盯着李远思,眼神冷得几乎能冻人。
李远思淡淡一笑,目光却掠过覃淮,落在兰沅卿身上:“表妹说得有理。覃公子若不放心,不如也留下来一起看账,看看咱们李家的生意如何?”
覃淮咬紧了牙,拳头在袖中微微攥紧。他这会儿哪里有心思管什么账务,盯着李远思的目光像是在盯一个不速之客。
兰沅卿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间的无声对峙:“淮哥哥,我和表哥还有几间铺子的账没对完,怕是要耽误些时辰。若你不嫌无聊,便在外头等一会儿。若嫌无趣,就先回去吧。”
她语气轻柔,却不容置喙。
覃淮怔了怔,盯着她的脸半晌,像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可兰沅卿依旧笑得从容,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好,沅沅,我就等着看,你能把这些账翻得有多清楚。”他咬牙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账房,背影带着几分不甘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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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覃淮出了账房,一步三回头,神色间尽是阴沉与不甘。
他越想越不对劲,脚步在铺子门前顿了顿,随即转身招来一名伙计,语气低沉:“李远思最近是不是经常来铺子?”
伙计看他脸色不善,额上已渗出些许汗意,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二公子,李少爷每月都会来上一两趟,大多是看账,偶尔也送些南边的货物过来。”
“南边?”覃淮眉头轻蹙,语气透着些寒意,“什么货物?”
“主……主要是一些潮州的药材和绸缎。”
伙计擦了擦汗,小心瞥了覃淮一眼,“李少爷手里的商行,在南边颇有些根基,这些年生意一直做得不错。”
南边……潮州也是南边……
这小子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覃淮闻言,轻轻冷笑了一声,抖开手里的折扇掩住嘴角的弧度:“哼,南边?倒是有趣。”
潮州,可不就是小糯米团子那便宜父母被贬之地?看来这位表哥,动作可比他想象中勤快多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伙计退下,自己则站在门口沉思片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未能消去眉间的冷意。
“这李远思,究竟是为生意,还是为沅沅?”他低声嘀咕,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转身踏进旁边的茶馆,他招来一名机灵的小厮,低声吩咐:“去查查,李远思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尤其是他那些潮州的生意,不要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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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账房内,兰沅卿看着覃淮离去的背影,微微垂下眼,指尖在账册上轻轻点了点,似在思索。
“表妹,这覃公子看起来心思颇重,莫不是为了你?”李远思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用带着几分玩味的口气说道。
覃淮虽一直都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但对于别的大事,心里总也还有数。
唯独对于这男女情爱的事上,总也缺根筋。
倒是累得他这位表妹要花不少心思去逗弄一番。
作为旁观者,他素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兰沅卿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表哥多虑了,淮哥哥一向脾气急躁,看不得别人插手旁的事。何况,这不过是对账罢了。”
“是吗?”
李远思低笑一声,目光从账册上移开,落在兰沅卿脸上,“可我看,他这脾气,倒像是护食的小兽,逮谁咬谁。”
兰沅卿闻言,低头整理账本,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笑,随即又迅速敛去。
“表哥倒真爱说笑。”她轻声道,语气一如往常般波澜不惊,却莫名让人听不出真假。
到底是少年人春心萌动的心性。
李远思又细细观察了兰沅卿一阵,遂端着茶杯,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表妹,这几日,你与覃公子是不是闹了点别扭?”
他们俩也算青梅竹马许多年,要是往后真能成事,李远思也会很乐意去讨杯喜酒喝。
兰沅卿手指微微顿了顿,抬头,语气平静:“表哥多虑了,我与淮哥哥并无不合。”
“是吗?”李远思微微一笑,却没深究。他手指轻叩着茶盏,慢悠悠地说道:“瞧他那样子,可不像什么事也没有的。”
李远思的祖父早逝,他的父母又常年在外奔波,故而这些年,他都是受兰沅卿的外祖父——也就是李老爷照拂,如此一来,他和兰沅卿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
两人皆是算账的好手,又话里投机,相处起来也如同亲生兄妹一般。
兰沅卿听着李远思的话,没有接茬,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脸上平静无波,心底却掀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李远思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神色,继续笑着说道:“对了,听闻姑父这次回京,倒是带了个徒弟,名为白笙……”
“传信的人来说,其人年方十五,夷陵人士,寒门出身,传闻……他是姑父为表妹你寻的郎婿。估摸着,最多三五日就能到扬州。”
兰沅卿闻言,动作一顿,杯中的茶水晃出了一圈涟漪。她抬起眼眸,冷笑一声:“他倒是从未让我失望。”
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过了头。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讽刺的凉意。
他们这些年跟着李老爷走南闯北,每到一地,便能领略听闻为官者的能力风范、以及行事作风。
毕竟李家是皇商,生意遍布各地,也多与地方官府有所往来,消息网自然也更灵通。
潮州,外祖父也曾经带她去过一次。
虽说去的不巧了,那时她那对父母正带着她的兄长去了外地游玩,是没见着人的,但兰沅卿也还是从潮州的官员的嘴里,打探到了自家父亲的为人之道。
谨慎、十分谨慎、异常谨慎,小心得一片树叶落下来都怕砸了脑袋。
既然如此,他必定也是怕事儿的。
便是兰沅卿一届闺阁女子都晓得,回了长安,多方势力复杂交错,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事后是要被人清算的。
她那位父亲既然如此怕事,想来……与其不如带她回京城去找一个有可能“害”了兰家的人,倒不如来一个可信任之人的好。
那位公子,想必就是信任之人……
他叫什么来着?
哦对,白笙。
等等……当今太傅可就姓白啊……
思及此处,兰沅卿眉心一簇,问道:“他姓白?”
凭着相处多年的默契,李远思很快就明白了兰沅卿的话外之意,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他与白太傅无关。”
“表妹以为,依着姑父的性子,难道会情愿与白太傅扯上关系吗?”
“也是。”兰沅卿认可的点点头,“他不会。”
他跑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主动凑上去?
白太傅可是如今数一数二炙手可热的权贵,又是齐王殿下的老师,他本就带着立场,哪里是她那个便宜父亲敢去轻易招惹的。
兰沅卿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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