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这日,讲堂暂时休憩,嬴岳发现李斯一脸高兴。
他凑上前,歪歪头看他:“老师缘何而乐?”
李斯望着竹简的手一顿,有这么明显吗?但见幼崽好奇的小眼神,他淡笑:“闻近日尉缭入秦,斯心中甚慰!”
话音刚落,有学子掩唇轻语:
“老师同尉缭是故友?”
“尉缭是谁?此名甚是耳熟……”
嬴岳看了看八卦。
【尉缭,魏国人,所著兵书《尉缭子》乃历代兵家推崇。来大秦只是个意外,来了想走,却被大秦国蔚之职的诚心所吸引。
阿父为了挽留他十分谦恭,甚至让他享受与自己一样的衣食待遇。可尉缭认为阿父两面派,觉得大秦不可久待,离开时被李斯挽留。嘶……这还是个有性情的?牛而逼之!】
嬴岳:“那他是不是和老师一样厉害?”
李斯谦虚道:“斯昔日求学兰陵已闻其名,自愧不如。此人乃济世之才,万中无一,若荐与大王,必能辅弼朝政。”
从前他便想见一见尉缭,只不过这世道太大,许多人都只听过名号,不曾寻到机会相见,此次真是天赐良机。
“其才当真如此卓越?那卿不日将其邀来。”
忽闻一句声音,嗓音低醇动听。
众人循声而望,但见是秦王来了,忙趋步拱手。
空气寂静,唯有嬴岳满脸惊喜地朝秦王跑去,一把抱住他的腿,问:“阿父,你是来接岳儿的嘛?”
秦王淡淡道:“寡人只是来看看。”
赵高听完嘴角动了动,心想:只是来看看?明明是“特意”来看看!
李斯见父子俩不说话了,看着嬴政:“斯定将尉缭期日请来。”
既然来到太学,那公子的功课肯定得问问吧?
一问到这,嬴岳呼吸一滞,一脸紧张地看着李斯。
李斯实事求是:“公子虽稚心未泯,然天资聪颖,每每问到,皆能应答一二。”
嬴岳微微松口气,嬴政垂眸看着幼崽,脑海想起上次见他打盹儿的一幕,补充道:“天资聪颖也需勤学不辍。”
嬴岳眨了下眼,喃喃:“岳儿省得。”
……
太学散学,嬴政牵着人离开,赵高亦步亦趋地跟在几步之后。
嬴岳一路欣赏风景,片刻后,他侧过小脑袋目光投向身后,脆声句:“你叫什么?”
毕竟是阿父的内侍,都见过好几次了,还不知道名字呢。
赵高脚步一顿,眼底掠过诧异,迅速躬身,姿态恭谨道:
“婢,赵高。”
一声下去,犹如惊雷,引得嬴岳手掌骤然收紧,指尖泛白。
赵高?
这宦官竟就是赵高!
赵高似有所感,抬起了眼。
目光猝然相触,史书上那些冰冷的字眼,骤然在眼前闪现。那是触目惊心、让人咂舌的一幕又一幕。
猝然,一个想法在血脉中疯狂叫嚣:杀了他!越快越好!
掌心细微却突兀的变化没能逃过嬴政的感知,他目光忽地一垂,落到嬴岳稍显异样的小脸上:“嗯?”
不知为什么,幼崽总是给他一种错觉,他貌似很不喜欢赵高。为何?
“没怎么。”幼崽掩藏住心中的波涛,挤出笑意,人畜无害地续问,“赵国人?”
赵高声调平稳无波:“赵人也,婢自幼以内官之身入秦。”[1]
赵高祖先原为赵国王室极其疏远的一支,因母亲触犯秦律,他和兄弟们年少便一直呆在隐宫。
秦国严苛重法,他便苦读律法力图来日逃离隐宫出人头地,他熬了许多年,一个偶然的机会,终于被少年的嬴政给看到,再到今日成为大王眼前的红人。
嬴岳点点头,没再吭声。
*
河南洛阳。
吕不韦扶着侍从的手臂,缓缓踏下马车。
脚步落定,他并未急于入内,只抬眼望向这座崭新的宅院。
这处宅院并不破败,可朱门虽漆,却透漏着刺骨的清冷,望着望着恍然让人想起他在咸阳城住了多年、门庭若市的老宅。彼时,秦王年幼大权全在他手,他仿若立于云霄中,谈笑间,诸侯皆能为他俯首,连那云间月也似唾手可得。
……只可惜,作《吕氏春秋》时的权力和声望早已不再,此处再无昔日冠盖如云的喧嚣,曾今触手可及的“天上月”,也碎成眼前这深寂庭院中的尘土。
吕不韦微微闭眼,任由这秋风拂面。
这一切都太快了……
睁眸,他抬起袖角,掏了掏。
里头装的是锦囊。
拿到东西,打开,吕不韦脸色微变,沉默了许久。
“主人,公子写了什么?”
白川很是好奇,为何每次见主人打开锦囊时面容都很微妙呢?小公子到底写了什么,威力如此之大?
吕不韦站立原地,眼神始终盯着手中。
里头写的是: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
这是昔日秦国丞相范雎的话,其人极有智囊决策,他心中很是敬服,这句话自然也曾看到过——以树喻政,讲的是臣子权势过重,结交过广。
为何要给他写这个呢?
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东山再起?
可吕不韦一笑,而今他被削去相邦之位,较之以往,又有何权势呢?
……
李府。
说好了得空要来看仓鼠,嬴岳没想到初到李斯府上就被吓了一跳。
这前院竟养了狗。他怕!
“老师!”
嬴岳站定原地,突然走不动路了,概因他看着那狗瞧着不大,但看见他之后顺滑的毛发像是都竖起来似的,还时不时对他咧开獠牙,不觉心惊。
好在救命稻草来了,他哭丧着小脸:“老师抱我~”
长公子竟惧狗?
李斯赶忙将狗赶走,趋步,蹲身将幼崽抱起来。幼崽很轻,比起他的小儿子,用一只手就能抱起来了,幼崽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用的是他从未闻过的皂荚,格外好闻。
李斯:“民间里巷皆有养狗习俗,所谓前院养狗、后院养猪才不叫穷人之家。斯不知公子惧狗,思虑不周,望公子降罪。”
“原来是这样,”嬴岳还是第一次听到人穷不穷要看前后院养什么,“是我孤陋寡闻了,怪不得老师。”
被人抱起来远离了危险胆量都升了不少,幼崽重新看着小狗,“它可有姓名?”
“他唤大黄。”
“大黄……”嬴岳跟着念:“好朴素的名字,为何唤它大黄呢?”
“呵呵,这是臣儿子起的名,如今斯妻儿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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