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下课的时候,便让林安澜先离开。
林安澜虽然着急听到结果,但想也知道林易不会让她在这听的,便乖乖离开。
林安澜的步伐放得很慢,出门时和被喊进门的望山相对走过。
望山虽是下人,林安澜依旧好好打了个招呼,望山笑着回礼。
这也是林易平日里的教导。
虽说主仆有别,但不管对谁,都要有基本的尊重。作为主家,既要能制得住仆从,又要让他们真心尊敬自己,平日里的行事就至关重要。
林安澜走出书房,放慢脚步,听到里面望山已经在说话,随即脚下一转,竟是到窗台之下听起了墙角。
平日里林安澜上课,莲心并不跟着,索性都在一个院子里,又跟在二老爷身边,不怎么需要她。她一般都是忙自己的活,或打扫屋子,或给林安澜做些衣物鞋袜。
此时见时辰差不多到了下课的时间,便放下手中针线出门来,不想一眼便看到林安澜缩在窗台下面,右耳贴在墙边,分明是在偷听房里人说话。
莲心一惊,差点惊呼出口,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
林安澜也是才看到莲心出现,见她没出声,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偷听能顺利进行,谁知林易此时走了出来。
一片阴影落在林安澜身上,她察觉到不对,抬头正和她爹那无喜无怒的眼睛对上。
林安澜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冲林易‘嘻嘻’一笑,转身跑开了。
啊啊啊偷听被抓包了,好尴尬!
而且,她才只听了个开头啊,望山转了好几个县,然后呢?到底有没有找到啊?
林易看着林安澜跑回自家屋,中途还不忘拉上莲心一起,无奈摇头。
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平日里莲心这个时候会过来接林安澜,今日却没动静,他也没听到林安澜离开的脚步,有些奇怪,便起身来查看,没成想抓到他闺女偷听!
这还了得?明日一定要好好和她讲下礼仪问题。
回到书房,望山继续回禀。
这十余天,望山跑遍了童山县以及周围县城,终于在飞乌县找到一处即将倒闭的瓷窑。
这瓷窑主人姓柴,原是在邛(音同琼)州一家大瓷窑做学徒的,后来自己回到家乡建了瓷窑,手艺中上等,所出成品供给县乡民众。
梓州瓷窑少,柴家的瓷窑生意还算红火,数年下来日子也好起来。
说到此处,望山说:“您有所不知,那飞乌县赌博成风,县城中开在明面上的赌坊只小的所见就有四五处,别说私下组织的了。县城如此,底下乡村也没好到哪去,各村都有聚在一起赌博的。”
林易拧眉,回来不过月余,已听闻两次飞乌县赌博之名,他家的那六百亩地是从隔壁村徐地主手中买下的,而那徐地主,据白县令说常在飞乌县赌博。
原先林易觉得白县令说飞乌县赌博成风有夸大的成分,是为自己开脱,但望山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如此。
“你先前说,柴家的瓷窑生意红火,现在却要倒闭,看来也是赌博惹的祸了?”林易虽是猜测,但语气肯定。
望山点头,继续说:“那柴家大儿子可不就是陷进去了,输光了家财,小的打听柴家瓷窑的时候,柴窑主刚把家里的宅院卖掉,一家人租了一间破败的小屋子住,情状可惨了。”
望山直面两次被赌博害的家破人亡的事情,徐地主他见过本人,这次见的是赌棍家人的下场,可谓是对赌博一事深恶痛绝。
“我听说的时候,柴家没了宅院,还有最后一处瓷山未卖,这瓷山是柴家立身根本,所以才被留到了最后。但小的赶去见柴家人时,柴窑主刚刚卖掉瓷山还债,小的还是去晚了一步。”望山继续说道。
“小的觉得遗憾,但有之前徐地主的事在前,小的怕其中还有内情,就多停留两天打听。柴家的事倒是好打听得多,街边闲汉都知道。有人说,柴家也是被盯上了,幕后不仅要柴家产业,还有人。”
“我再细细询问,原来柴家已掏不出一文钱来,柴家大儿子竟自卖自身做了奴仆,这还不够,他还回去逼他爹和他两个弟弟都卖身为奴。”
林易敲敲膝盖,说道:“收了柴家瓷窑,再将柴家人收作奴仆,看来幕后所图,是柴家上下为他烧瓷赚钱。”
望山点头道:“可不是嘛!小的想来也是,听到这消息就赶紧又去柴家,正见柴家大儿子带着人闹呢。”
望山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当时场景。
望山赶到时,柴家大儿子正气势汹汹在门外嚷嚷:“主家说了,你们卖身后,就全消了我的赌债,还让咱家继续烧瓷,只要三年时间,主家就还了卖身契,咱们还是正经良民。偏你这个老家伙不同意!我去你的***”
学到这,惊觉后面的话不堪入目,望山及时止住了,没全学。
柴家大儿子站在门外一番骂,最后狠狠踢了本就不结实的茅草屋一脚,茅草屋顿时摇晃起来,簌簌掉落不少土块和茅草,所幸没塌。
屋里人怕柴家大儿子再来一脚,这屋子不一定能顶得住,便都出来了。
柴窑主被气得喘不过来气,他媳妇也没好到哪去,止不住的咳嗽,二儿子和小儿子一人扶一个,脸色铁青。
小儿子忍不住骂他大哥:“什么狗屁主家,分明就是图咱家的财产,咱家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上了他们的当!还有你,把家产败光,爹娘气成这样,怎么还有脸来?”
二儿子也出声道:“你不敬祖宗,自己卖身当奴才,竟然还想让爹娘和我们兄弟也舍了良籍做奴才,有你这么做人的吗?简直猪狗不如。”
大儿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更是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敢骂我,才是不孝…”
紧接着又是一段污言秽语。
柴家大儿子带的人手也参与进来,敢骂他们主家,必须骂回去。
一时间,叫骂声四起,到处乱哄哄的,眼看两拨人骂出了火气,即将交上手,望山赶忙带人上前制止。
要是让他们有了肢体冲突,怕要带到县衙公堂上论一论了,那设局的幕后人怕是权势不小,进了公堂柴家父母和两个儿子定会吃亏。
望山出门带了些健壮仆从,这些日子在骆大武的训练下有了几分模样,即便柴家大儿子背后那些人是做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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