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酒馆小院安静了下来,夜色浓厚,连虫鸣都无声无息。
全真六子抱着谭处端的尸身离开,冯蘅搂着已经冰冷的梅超风的尸身不哭不闹,一动不动,丢魂失魄,死寂一般。
黄药师垂下视线,心头苦涩,默默落着眼泪。
在密室听的断断续续的黄蓉心里焦急万分,可七天疗伤之程并未结束,她还不能放下郭靖独自跑出去,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天快些亮吧!
酒馆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片刻后,几人彼此交谈迈进了小院中,郭靖耳朵一动,惊醒过来,正是他的六个师父们。
江南六怪在进院后交谈声停了,不约而同的看向角落里的三人,其中一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黄药师,只是他神色哀伤,像是未察觉到他们到来一般无任何反应,另一人背对着低着头让他们瞧不清长相,而他怀里的人却是认得。
韩宝驹定睛望去,惊道:“梅超风?”
柯镇恶闻声一怔,韩小莹眼泛泪花死死咬着唇,其他几人各自神情复杂。南希仁沉默了许久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沉着声音开口道:“五弟,你在天有灵可看到了?此仇终于是报了!”
话音刚落,南希仁瞬间被一股内力击飞,重重撞上酒馆木门,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一阵呻吟。
“黄岛主,你——”朱聪眼疾手快去扶人,回过头质问突然出手的黄药师,却惊愕的见他双眸通红,一时不敢再说话。
其余四人纷纷执起武器,横挡在两人身前。
“在天有灵?”黄药师咬着牙冷笑道,“若真在天有灵,也该是我拿你们几人的命去祭奠我的徒儿!”
朱聪心里直呼糟糕,想要解释一番却已阻挡不住他的怒气,拦不住柯镇恶他们已经迎战了上去,十几个回合后就各个被打倒在地喘着粗气,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此刻的他与在归云庄时截然不同。
滔天怒火,腾腾杀气,让众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这才是武林中闻风丧胆的“东邪”。
形势危急之下,厨房墙壁被打破,一人影迅速冲了出来。
“住手!”
郭靖将将挡住了黄药师袭向南希仁致命的一掌,可自己也因此气血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黄岛主,请手下留情!”
黄蓉紧跟着跳出,不由分说抱着黄药师,不让他再出手,软声道:“爹爹,你出岛是找蓉儿来了吗?”
见到女儿,黄药师被仇恨愤怒蒙蔽的理智才渐渐回来,他深吸两口气后,转过了视线,不再去看江南六怪。
郭靖连忙扶起倒地的师父们,替他们疗伤。
怕爹爹一会儿还要追究,黄蓉便缠着他不放,急着将密室中发现曲灵风的骸骨和几箱珍宝的事情告诉他,要他立刻过去瞧瞧。黄药师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入定般的冯蘅,独自进了密室内。
黄蓉没有跟着进去,她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凝视着角落里的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迟疑的脚步缓缓靠近瘫坐在地上搂抱着已没了温度的尸体的冯蘅,满面未干泪痕却无知觉,她开了口,声音不自觉间带着微颤:“你,你是不是……”
她在密室中将这一切听了个断断续续,不甚明确,可于只言片语间,她听得最清楚的一句便是爹爹惊呼出的“阿蘅”,而那是娘亲的名字——
只需一个缺口,已汇成了一个令她激动又有些畏惧的猜测。
可期待没有回应。
冯蘅没有看她,甚至没有抬头,她只是丢魂失魄的搂着梅超风,宛若也死去了一般。
她莫名间停下了脚步,竟不敢再上前一步。
“蓉儿,你怎么哭了?”郭靖按着隐隐作痛的伤口,喘着粗气来到她身边,发现她竟已泪流满面。
黄蓉摇了摇头,抬手用袖子快速胡乱抹去眼泪:“我没事,靖哥哥。”
她只是……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
小酒馆的人陆陆续续的因事而要离去。
追未婚妻的追未婚妻,找师父的找师父,当掌门的赴任掌门去,一个多时辰后,各自散去。
在随郭靖离去前,黄蓉久久凝视了冯蘅一眼,她仍是没有抬头看自己,只能失望的离开。
黄药师从城中接来了曲悠,叫人抬来了两樽木棺,亲自将密室中曲灵风的骸骨置于其中,被曲悠傻笑抱着的冯蘅一言不发的看着棺盖合上,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阿蘅。”
她闻声抬眸望向他,眼看着他从自己手中接过了梅超风的尸身,转身抱进了木棺内缓缓放下,就在即将合上棺盖时,她大喊“等一下”后冲上前来,伏在棺身上欲看这最后一眼。
棺内中人宛如睡去般,神态安宁,只是脸色灰白,黑袍上大片的血渍干涸化折射着冰冷的寒光,不似夏夜,更像寒冬。
环顾短暂的一生,梅若华是不幸的,上天几乎未曾眷顾怜爱过她,而这“几乎”二字凝聚了她人生中最幸福的四年,却也成为困住她往后十几年自责的来源。
得到后失去,比未曾拥有过更痛苦。
你总说,好奇我的家乡,羡慕我的成长环境,想去那个世界看看……若是可以,真想把我的人生交换给你。
……
将棺盖推合上,冯蘅站直身体忽而感到一阵晕眩,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幸而撞进一人宽阔胸膛,被安稳接住。
黄药师干脆将疲惫至极的她打横抱起,让她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要回桃花岛了吗?”曲悠懵懂的笑问道。
“嗯,我们要回家了。”
“好耶好耶!”
……
东海之上,大船载着三人、两座棺木缓缓起航,航程尽头,既是来时路,也是心归处。
船头甲板上,曲悠悄悄地坐在冯蘅身后,虽察觉到她较之初时沉默许多,可她想不明白便不会去想,只管头抵在她背上玩弄着她柔软的漫肩长发,乐此不疲。
黄药师从船舱中走出,见曲悠如此却并不阻止,径直走到冯蘅身边,将水壶递给了她,她沉默的接过,但没有拧开喝上一口。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抵达桃花岛后,曲悠兴奋的跑来跑去,四处游玩,黄药师只让一名哑仆跟着她,其余人抬着两座木棺进了地下墓室。
墓碑连同墓室中的玉棺已撤,所有关于“冯蘅”的痕迹都没了,两座木棺被并排安置在一起,恰好还留有一座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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