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噼里啪啦的下起冰雹。
冬日里的冰雹比下雪还冷些,夹着雨水的冷风拼命的往屋里灌。
白知昙爬起围着床榻烧了五盆炭,这才稍微驱散了些透入骨髓的冷。
她用被褥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四只角还乖巧的掖起,只余一个脑袋在外头。
窗户关好了。
被褥也没有缝隙了。
终于安心的闭上双眼。
等到萧子规发现的时候,只见白知昙满面红光的躺在被褥中,四周围了一圈炭,而她脸上露出诡异安详的笑。
皱了皱眉,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蛋。
“喂。”
拍了三五下,眼看对方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曲起食指弹了白知昙个脑瓜崩。
“哎呦,冰雹砸我头上了。”
白知昙一个猛子坐起,疼得呲牙咧嘴,正对上萧子规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瞬间清醒了。
“……你没事干弹我头干嘛?”
“烧这么多炭,我还以为你死过去了。”萧子规开口,一如既往的嘲讽。
白知昙扯着嘴角呵呵一笑,“放心,我命比你长,你死我都不会死。”
话音未落,被一把从被褥里薅起,“起来,随我出门。”
“去哪里?”白知昙揉着眉心,没好气道。
那中央显眼的一抹红正是刚刚被萧子规脑瓜崩出来的。
白知昙边揉边腹诽:
这人下手真重,对着她这张美丽的脸蛋居然还能下去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经过一夜,外头的冰雹已经停了。
白知昙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襦袄,内里一件山茶花窄袖罗衣,配着千褶百迭裙,脖颈上围着一圈兔毛围脖,头发半挽,额间点缀了花钿,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萧子规眼神扫过白知昙,立即收回,毫不留恋,仿佛在他眼里,白知昙同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
此次出行依旧是搭乘马车,但用时比前几日去赴宴久多了。
白知昙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马车已行驶出京都,正走在僻静的荒郊小路上,前后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
将帘子放下,问萧子规,“你该不会想把我带到荒郊野外杀了吧?”
萧子规掀起眼皮看她,“聪明,猜对了。”
白知昙举起三根手指,做了个额角留下了三滴汗的无语手势,冷笑道:“萧大人,骗人也讲点逻辑吧,谁信啊?”
“你不就信了吗?”
“……”
再和你说话我就是狗,白知昙做了个拉链拉嘴的手势,在心里默默发誓道。
马车停在了一处小山村前,妇人们三五成群地在水渠边洗衣裳,孩童们在阳光下嬉戏打闹,少女们在跳花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好一处世外桃源。
萧子规刚一下车,就有村民发现了他,老太太开开心心的迎上前,哎呀一声拦住他的手,“大伙儿快来了,萧公子来看我们了。”
正在农忙的村民们瞬间放下手里的活计,一窝蜂的向村口奔来。
白知昙:我的妈,萧子规人缘这么好吗?
“姐姐。”
白知昙低头,只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抱着她腿咯咯笑,小女孩看起来不超过五岁,脸蛋白胖胖的,一双眼珠子乌溜溜的,整个人软绵绵的,看的人心软软的,白知昙忍不住蹲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你好呀。”
小女孩顺势啪叽靠近了白知昙怀里,白知昙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蹲。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小团,怎么又往人身上倒啊,起来,起来。”
一位年龄大约在四十左右的高个儿女性,一手提溜起小女孩,扶起白知昙,不住的抱歉,“对不住啊,小团一看到喜欢的人就喜欢往人身上靠。”
“没事,是我自己没蹲稳。”
白知昙拍拍衣裙。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你叫小团呀,姐姐的小名也叫小团,好巧哦。”
小时候她因为能吃的缘故,长得白白胖胖,家里的婶子都说她像个糯米团子,于是小团这个小名就在长辈间传来了。
记忆中,婶娘揉着她的脑袋一脸慈爱,“小团,快看,婶婶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是杏花楼的龙须酥。”
“是咯。”
她吃得眼睛弯弯,满头满脸,父亲一边帮她摘沾到嘴边的屑一边道:“慢点吃慢点吃,都是你的。”
“进去。”回忆戛然而止。
白知昙看了萧子规一眼,随着他走进了村落。
在村民的絮絮叨叨中,她得知他们这些人都是五年前那一支牺牲的霍家军的亲人家眷,小团是遗腹子,五年前?霍家军,萧子规的舅舅……
白知昙突然明白了萧子规为什么会带她来此处。
是想她这个奸臣之女给这些遗孤赎罪吧。
白知昙垂眸不语,默默喝茶。
萧子规事无巨细的询问村中事务,翠花婶子一一告知。
“您放心,我们日子过得挺好的,上个月我们还请到了一个教书先生,孩子们的教育也有着落了。”
“教书先生?外来人?”萧子规拧眉,似在思索什么。
“也不算外来人,就住在城里,人不错,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哎,赵先生您来了。”
翠花婶子眼睛一亮,赶忙招呼赵先生进来。
“就是他。”
萧子规看向翠花婶子手指的方向。
白知昙抬眸,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来人竟是赵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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